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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2页）

&ldo;皇上承认这桩谋逆是陷害设计，那么秦启方呢，皇上也坚持要将他赐死么？&rdo;

沈徽摇头，&ldo;朕想过了，可以保全他，为了你，朕也愿意这么做。&rdo;停住话头，他慢慢地挪着步子，见容与没有再避开，才小心翼翼站在他面前，&ldo;一介书生罢了，没了家世权柄，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朕命人将他带出诏狱，押送去岭南，他若懂得这份恩典，自然也不会再回京师。这已经是朕能做到的极致，如此你会不会觉得舒服一些？&rdo;

虽然掀不起风浪，可到底是仇人之子，留下未必不是隐患。沈徽能做到这个份上，全是因他求情的结果，如此&ldo;恩典&rdo;，要他怎么做才能回报？

沈徽没逼迫他做任何事，只是牵起他的手，柔声道，&ldo;你若想报答，不如多陪陪朕，朕心里也不好受，却不是为别的，只为你冷落了朕许多时日。&rdo;见他蹙眉，忙又笑着宽慰，&ldo;朕没有旁的意思，咱们依旧和从前一样，你在这里陪朕一晚，兴许朕睡得会更踏实些。&rdo;

容与被他握得愈发紧实，自知是掉进他精心铺就的温柔陷阱里，迟早是要被蚕食的失去还手之力。既然挣脱不开，也不过是应以一笑，顺从的说了声好。

至天授八年冬，沈徽将秦氏谋反一事昭告天下，秦氏所有在籍成年男女皆判斩监候，十五岁以下的男子流放岭南，女子没入教坊司为官伎。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唯一幸免的人只有秦启方，他是在睡梦中，被人偷梁换柱，秘密遣送至偏远的岭南，如此才得以保全住了性命。

对于秦太岳的处置，沈徽听从了容与的建议，改判为狱中赐死，白绫与鸩酒令其任选一种以自裁。

仿佛有预感似的，在沈徽下旨赐死秦太岳这一日，秦若臻出现在养心殿外求见。

沈徽听了内侍的通报后无言，目光掠过容与，随后淡然道，&ldo;朕现在没空，让皇后回去罢。&rdo;

内侍领命退出，片刻后又返回，犹豫着回禀道，&ldo;皇上，娘娘说，她今日一定要见您，您若是不见，她便在外头一直站着等。&rdo;

沈徽重重叹气，以手支颐，抚着太阳穴不耐的说，&ldo;那就让她候着罢。&rdo;

内侍怔愣，面露一丝尴尬后缓缓退了出去。

容与俯低身子问，&ldo;皇上此刻头痛么？&rdo;

沈徽颌首，继续按着额角。容与走出暖阁，令内殿侍奉的宫人快些预备天麻汤，刚吩咐完，便听到殿外秦若臻高声叫道，&ldo;我今日一定要见你！你已赶尽杀绝，难道还怕面对我不成？沈徽，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你无论如何都得出来见我。&rdo;

声音明显含了愤怒，这也是容与第一次听到，她用激越不满的语气，说出天子不可被人道出口的名讳。

沈徽自然也听到了她的话，面色沉郁，蹙眉道，&ldo;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让阖宫的人看笑话。&rdo;

此刻是秦家上下二百多人性命攸关之际，秦若臻岂能顾得上是否被他人窃笑。念及此，容与心情也一片黯然，半晌还是走到沈徽身畔，轻声道，&ldo;皇上不能总是避而不见，如此，来日恐更难相见。臣去请娘娘进来，皇上和娘娘恳切谈一谈罢。&rdo;

沈徽眉间含忧，揶揄道，&ldo;你觉得她会释然？会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像从前一样？哪怕没有心里全是恨，也还是一切如常的生活下去？&rdo;

容与霎时无言相对，同样的问题他也曾问过自己，如果他是秦若臻，是否能原谅这个屠他全族的结发之人。

答案是不能，至少他没法再和他平静相对，再过一种自欺欺人，粉饰太平的生活。

暖阁中一阵寂静，令殿外陡然扬起的声音更显尖锐，秦若臻再度扬声，&ldo;你不用害怕，我根本就不是来求你放过秦氏，你的诏命已经下了，覆水难收。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何不将我一道赐死？我也姓秦！你说的谋逆大罪，我也有参与。沈徽，你赐死我罢，我在这里等你下这个旨意。&rdo;

沈徽闻言大怒，一把将案上的书籍纸张推到地下，犹自不解气的大口喘息着，一壁寻找着还有什么东西，能令他发泄此刻的情绪。

容与弯下身子，一本一本的去拾取，这期间仍有源源不断的文房之物被抛掷在地，幸而地上铺着厚厚的地锦，那些玉制的镇纸和紫金石砚台，才不会被摔成粉碎。

&ldo;别捡了。&rdo;沈徽猝然喝止。容与手中动作一僵，有些无奈的看着地，也想不出该说什么再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