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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对愁眠（第1页）

俞野看着通讯记录里江枫名字后的98，她点了点，犹豫着要不要拨通，但误触却让一直俞野在这天处于无应答状态的通讯里，听到江枫的声音。

俞野没有妄想过电话会被接通，只能干巴巴地说；“我是俞野。”

“我知道。”江枫没好气地回应。

“江总督跟我说，你叫她不要透露你的行踪。”俞野等了一会没见江枫应答，又继续说道：“你现在是自己住吗，一个人行不行？”

“带着你给我找的医生。”江枫回答。

那行，还不算太傻。

“这就是你给我的回复吗？”俞野问江枫。

听筒里传出江枫呼吸的声音，俞野站在爬满月季的墙边，抬头看路灯下飞舞的蚊虫。俞野想到好久之前看到的典故——飞蛾扑火，也许从江枫从医院里逃走时，她就应该明白。老话常说的话留三分，她总是学不会。习惯于单刀直入，有话直说，还真是没良心，不负责任。

所以何必为难对方呢。

“我们不合适，”江枫说：“没有人能抵抗基因的诱惑，我不敢保证自己之后会不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那以后……”俞野正要说话，便被江枫打断。

“我们以后可以做朋友。”江枫说。

听到这话，俞野忍不得干笑出来，他们不可能做朋友，因为——

“男女之间没有单纯的友谊。”俞野低声说。

“你凭什么这么武断。”

“因为没有人能拒绝性的诱惑，”俞野在路边的长凳上坐下，长舒一口气后说：“就像你说的——没有人能抗拒基因的诱惑。”

“我们不一样。”江枫被俞野用他自己的话反驳，一口气梗在胸前，停顿许久也没能找到反对的话。

“在取向范围内，就没有单纯的朋友。”俞野继续说。

“那按照你的说法，男女之间都不要共事了，取向范围的人有一些交集就是受不住诱惑了？”江枫用力推开阳台的玻璃门，走出房间。清新的空气让他终于找到词，也觉得自己十分有道理，话说出口都带着些理直气壮。

“但是，我不一样。”俞野语速很慢，说出来的话，像是在心中翻滚数次，每个字都像敲打在江枫心头，“你想跟你一个觊觎的人做朋友？你想跟一个听到你的声音就想见你，看到你的身影就想拥抱你，见到你说话就想吻住你，闻到你的香味就想盖住你的人……做朋友吗？”

“会……”江枫想不到词，只能胡搅蛮缠，“会用排比句了不起呀！”

江枫很少见到俞野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更没碰到她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他听到俞野在电话那头轻笑。

看着远处爬满围墙的爬山虎，江枫忽然想去见见俞野，他其实很喜欢俞野笑起来的模样。

江枫自己都没想到，他会有感谢一道敲门声的一天。江枫请俞野稍等，便去打开房门。

易阳在门外站着，手里端着一杯药。

江枫说：“你不用这样，我下楼会自己吃。”

“怕您睡着忘了，睡前给您端上来。”易阳微微举杯，等江枫接过后，继续说道：“没见到您吃药，心里记挂着，也睡不着。”

江枫端着杯子站在门边，皱眉看向易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