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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人心中各有心思,只有那户部陈尚书出言应和了一句:“圣上英明。”
紧跟着便又有人接口:“圣上英明。”
“今日议事会就此散了,”见有人应和,谢意之心里舒坦许多,松了一口气,而后缓声道,“爱卿们都家去吧。”
堂下人纷纷离席、叩首,随后井然有序地退出了福宁殿。
谢时观与满常山比肩走出殿门,连绵的春雨总算断了,今日难得放晴,放眼望去,这宫城之上一大片的落日余晖。
几朵云彩,铺天盖地的金红色。
“所谓盛景,”满太傅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其实也萧然。”
谢时观笑一笑,低声问:“缪宗平必死无疑,常山方才为何要闹那么一出?”
“随你演一段,不是才更显得真吗?”
当朝天子心太软、孩子气,心里又有倚重的一方,若是在此次议事会上轻易给缪国舅定了罪,小皇帝必是要拖、要袒护的。
与其这般丝来线去,纠缠不清的,不如就一次断个痛快。
“明日武安侯在返程途中受刺,重伤昏迷的消息也该传到陛下耳边了,”说到这里满常山低低叹了口气,“他还总以为只要自己开口,一切便都能大事化小、迎刃而解。”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他是真贤良,沥胆堕肝,忠贯日月,只可惜天子尚幼,终究难堪大用。
谢时观是懂他的,甚至于欣赏他那诚笃的忠心,可他终其一生,也不可能成为满常山这样的人。
“明日朝会,百官下跪请旨严惩缪宗平,这事不要你带头,”谢时观忽然出言提醒,“由着他们去闹,太傅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满常山却道:“我为帝师,合该扶正天威,匡国家、安社稷,没教好皇帝,是吾之过。”
倘若作壁上观、明哲保身,他便不再是他满常山了。
谢时观知他执拗,警醒一句,已算他尽了多年好友情谊,因此便只撂给他二字:“随你。”
因着这几日并不想见着沈却,所以几次进宫,谢时观都叫的沈向之随驾。
原本他以为自己不过只是一时对那哑巴着了魔了,想着晾着他几日,便也就好了。
可谁知连着几日不见人,雁王心里那点焦躁念头反而愈演愈烈,像有人在他心里放了把火,烧得他又干又渴,却偏偏找不到一滴甘霖可解此欲。
仔细想一想,那晚哑巴莫名的抗拒,或许是因为他这些日子把人闹得太狠了,所以沈却才会想要躲。
于是王爷手一抬,掀开车帘,问沈向之:“这附近哪儿有卖口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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