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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日光照射在青砖铺就的街道上,像是泼过水了一般,显得亮堂发光。
余列骑在澡堂毛驴上,跌跌撞撞一般的闯入到了城南地界。
此时出游的行人尚且少,即便是忙活生计的,似乎也因为年关将至的原因,都像是要入冬的熊罴,变得懒洋洋的。
街面上的店铺们,该开张的倒是还开张了,但是除了那些早点铺子一类的,不少店铺中都没人。街面上连厮混的闲人都没有。
也就余列这个时隔多日,终于又回到了城南地界的人,才一大早的就东瞅瞅、西逛逛。
其中让他心中又诧异又欣慰的是,三年的时间过去了,城南的一应景象,全然都没有发生变化。
卖豆腐脑的依旧是夫妻档两人,豆腐西施看起来还是白嫩丰腴,豆腐也一颤一颤的,质量上好,惹得早起的人哈着气儿购买。
说书茶堂中的老翁一大半年纪了,也还是一个人大清早的就坐在门口晒太阳,旁边还有一条老狗,正懒洋洋的咬着狗肚子上的跳蚤。
人没有老,狗也没有太老。
城南口子的这一处地界中,余列仅仅是感觉自己像是已经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陌生了。
他仔细一想,发现也对。
他离开潜郡拢共也才三年的时间,虽然在这三年之中,他自己发生了大大小小诸多的事情,辛酸苦辣皆有。
他自以为这三年,是决定一生的三年。三年不成道徒,则终生难望真正的道途。
但是对于旁人来说,与他们无关,也就仅仅如此而已。
日子是照样的过。
或许除了余列自己之外,会在意这点的,也就那些和他亲近的人了。
如此遐想着,余列骑着毛驴,嗒嗒的就走到一个石板桥附近。
几株枯瘦的枣木栽种在板桥两侧,虬曲苍老。
毛驴到这儿就不走了,余列从驴背上翻下,新衲的鞋底踩在石板桥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从袖子中取出了几枚符钱,往驴肚子上挂着的褡裢上一扔,然后道谢一句:
“多谢。”
咦呃!
毛驴打了个响鼻,晃了晃肚皮上印着澡堂名号的褡裢,听见里面儿的响,然后才昂着脑袋,清脆的踩着小碎步,离开了。
澡堂的驴子虽然没人牵,客人也不用花钱雇它,但是乘坐之后,客人也是得给些赏钱的。
否则的话,下一回进入澡堂中,澡堂的掌柜伙计们倒没啥意见,但驴子却是可能使坏,故意的凑到你的跟前,驮着你回家,然后半道上使出驴脾气,给你使坏。
这些家伙记仇,又是畜生,客人往往也不好发作。
余列放走了毛驴之后,站在石板桥上,瞅看着石板桥的对面,面上一时间竟然有些犹豫起来。
桥对面正是余家的所在地界。
在潜水郡中,不仅仅每一坊市都用水道隔开了,每一个稍微有点名号的人家,也都不是以围墙来区分府邸的,而是用水道。
越是阔气、越是大户的人家,其宅院和家族围外的河道也就越是粗长,有的甚至是如同一条护城河一般,恍若城中之城,河中甚至还会喂养凶恶的灵鱼灵蛇。
石板桥前,余列盯着桥上的“有余”二字,瞅了几眼,终归是迈开步子,往石板桥里面走去。
他初时是拢着袖子,踩着小步,但走了几步,顿时感觉不妥,遂将步子迈大,两手也负在了背后,甩着袖袍,大踏步的往前面走。
他如今可算是衣锦还乡,而不是落难而来的,得拿出点道人的风采和仪态来,省得被族内的人瞧见了,见他陌生,以为是贼人混入进来,乱棒将他打了出去。
不过等通过了石板桥,进入到余家的内里,又多走了十几来步子,余列想象中的族人往来景象,一直没有出现了。
他脚步放缓,心中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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