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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第2页）

&ldo;那就行了，我就要你这一句话，你请躺一躺，我跟世龙说句话，马上就回来。&rdo;

于是胡雪岩离榻而起，把陈世龙找到，拉至僻处，密密嘱咐了一番，等陈世龙领计而去，他才回到原处。

&ldo;四哥，&rdo;他说，&ldo;我话先说在前面，谈到你的家务，只怕我言语太直，你会不会动气？&rdo;

&ldo;这叫什么话？你我的交情，哪怕你就责备我不是，我也要听你的。&rdo;

&ldo;既然如此，我就老实说了，你那位令嫒，大家都说她厉害得很，可有这话？&rdo;

&ldo;有的。&rdo;郁四点点头，&ldo;我也在防她。&rdo;

&ldo;至亲骨肉，时时刻刻要防备，那就苦了。打开天窗说亮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来为去，为两个钱。我劝你不如趁此机会分家。女儿也得一份，叫她不必再想东想西，岂不爽快吗？&rdo;

&ldo;嗯，嗯！&rdo;郁四慢慢点头道：&ldo;这倒也是个办法。你再说，你总还有话。&rdo;

&ldo;分家也有个分法。&rdo;胡雪岩说，&ldo;我先要问你，你自己总也有过打算？&rdo;

&ldo;我哪里有什么打算？阿虎一死，我的心冰凉，恨不得出家做和尚！他们怎么说，怎么好，反正我都丢开了，随他们去搞。不过，&rdo;郁四顿了一顿，显得有些激动，&ldo;小和尚一来，听说了他的情形。我心里才高兴了些。今天，你路远迢迢抽出工夫来看我，想想这个世界上也还有些好东西。说句实话，到现在我才稍微有点做人的乐趣。&rdo;

这才真的是肺腑之言，胡雪岩觉得很安慰，也越觉得要替他尽心，&ldo;四哥，&rdo;他说，&ldo;承蒙你看得起我，我倒不能不多事了，索性变得深些。府上的事，要通盘筹划，麻烦虽多，不能怕事，挺一挺胸，咬一咬牙，把它一起理清楚了，好不好？&rdo;

&ldo;好啊！&rdo;郁四很兴奋的回答，他自己也盘算过家务，但越想越头痛，始终鼓不起勇气来清理这一团乱丝，现在听胡雪岩这样说法，先就如释重负，心里好过得多。

&ldo;那么，一样样地谈。我先请问，你衙门里的差使，将来怎么样处置？&rdo;

户书是世袭的差使，因为手中有一本将全县田地业主、座落、亩数、赋额记载得明明白白的&ldo;鱼鳞册&rdo;，这就是世世代代吃着不穷的衣食饭碗。如果阿虎不死，自然归他承袭父职，现在膝下无子，即令将来有后，要把儿子教养成人，是二三十年后的事。渺焉无凭，作不得那佯不切实际的打算，所以郁四曾经一度想辞差，这是绝少有的事，通常总是有亲子则亲子承袭，否则就收个螟蛉子，甚至高价顶让，改姓承袭。此刻当然已不作辞差打算，但究竟应该如何处理？郁囚却一时不得主意。

遇见胡雪岩，他就懒得去伤脑筋了，直截了当地摇摇头：&ldo;我不晓得。&rdo;

&ldo;好，我再请问第二件。&rdo;胡雪岩说，&ldo;你那令媳，你又如何替她打算？&rdo;

&ldo;这件事我最为难！&rdo;郁四放下烟枪，矍然而起，&ldo;你想想，今年才十九岁，又没有儿子。怎么守法？&rdo;

&ldo;她自己的意思呢？&rdo;

&ldo;她当然要守。&rdo;

&ldo;守节是越守越难。尽有守到四十出头出了毛病的！四哥，我说句老实话，我们又不是啥，不妨看开些，再说，为儿子挣座贞节牌坊，还有点意思，没有儿子，没有希望，守不守得住，且不去说它，就算守着了一座贞节牌坊，有啥味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