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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喜咽了口口水,佯装镇定:&ldo;嗯……&rdo;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口,双喜想等蒋闻涛走了好关门,可蒋闻涛临到门口了身子一顿,转过身:&ldo;双喜‐‐&rdo;
刚说了这么两个字眼前便忽然一黑,双喜反应过激,象被戳了一刀似的弹起来:&ldo;你干什么?!&rdo;
陡然拔高的声音吓得蒋闻涛唰一下举高双手:&ldo;我什么都没干!&rdo;
他这句辩白纯属多余。因为,在猛然漆黑的同时,四周响起的高低不一的惊叫声已足以让双喜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停电。
两人在这突如其来的漆黑中僵站着,很快就听到外面有性急的邻居开门到走廊上来查看的声音。
&ldo;我电视今天大结局呀!小孩作业也还没做!&rdo;
&ldo;打电话问问电力公司嘛,什么时候来电?&rdo;
与大人们明显觉得麻烦的反应不同,小孩子们倒觉得黑漆麻乌的异常有趣,在走廊上嘻嘻哈哈地跑动。
因为刚才反应过激错怪了蒋闻涛,双喜颇觉尴尬,而这样在黑暗中与他独处,也令双喜有点儿心慌。&ldo;我,我出去看看。&rdo;几步就抢出来,跑到走廊上来站定。
大雨仍然在下着,即使是相互间已经熟悉了的住户,隔着这雨幕夜色也看不清楚彼此的模样,仅能凭声音语气体形来作分辨。刚喘了两口气,蒋闻涛也跟着出来了。他也知道双喜对着他有压力,此刻便尽量静悄悄地站到他旁边,不发一言。
邻居们根本就没有发现这里多了一个外人,他们的注意力此刻都不在这里‐‐出去检查线路的人回来了,带回来的是电线被弄堂口的黄桷树压断了的坏消息。
而比这更坏的坏消息是:电力公司已经说了,这么大雨,就算修也不可能现在来修,至少要等到天亮雨停了才行。
这让住户们沮丧极了,虽然埋怨,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各自想法子解决掉晚上的实际困难,比如找出焟烛让小孩做作业什么的。
看着对面窗上透出的一点闪烁烛光,蒋闻涛心中一动,终于忍不住问:&ldo;家里有焟烛吗?&rdo;
&ldo;没……&rdo;他连伞都还没来得及买,又怎么可能预备下焟烛那种不常用的东西?
本来还想着晚上要整理一下资料好写报告的,看样子,是不行的了。
蒋闻涛觉得简直是天助我也,声音里却一派体贴和平静:&ldo;要不要去我那边睡,你的房间,我还留着。&rdo;
双喜打了个哆嗦,忙道:&ldo;不,不用……&rdo;
&ldo;那我留下来陪你。&rdo;
这提议比刚才那个还要匪疑所思。
&ldo;不‐‐&rdo;
&ldo;你不怕黑了?&rdo;
双喜立刻象被梗了一下,顿时没了声音。
蒋闻涛是知道他这个弱点的:胆子小,怕黑。
小时候父母上夜班,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灯绳在门口,于是睡觉时双喜总是把灯绳接长到床边,整个人钻进被窝蒙得严严实实了才敢拉灯。高中时有一段时间厕所里的灯坏了,夜间他都不敢一个人上厕所,每每拖蒋闻涛一起。
蒋闻涛诱惑地:&ldo;让我陪你……&rdo;
双喜动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软弱地抗拒:&ldo;不,真的……不用……&rdo;
他诚然怕黑,可同黑暗比起来,他更怕与蒋闻涛相处。不,也许他并不是怕蒋闻涛,他怕的是他自己。
白天,人们总是理智的、道貌岸然的,礼仪、传统、道德规范;而这暗黑的夜,象有魔力,所有白天不能显露的压抑着的东西,会肆无忌惮地冒出头来,他怕自己禁不起那种诱惑,一失足,而成千古恨。
蒋闻涛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大着胆子,握住了双喜的手。
双喜挣了一下没挣脱,紧张起来。虽然也知道邻居们未必能注意到他们这里,可到底心虚,他几乎有点哀求了:&ldo;蒋闻涛……&rdo;
&ldo;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rdo;蒋闻涛声音轻轻的,在哗哗的雨声中透出一点感伤。&ldo;双喜,难道我是魔鬼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怕我,给我一个机会行不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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