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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娘,青娘?”杏儿抬起眼睛,一连喊了两声,青娘才听见。
“杏儿,怎么了?”青娘眼睫轻轻颤了颤,与杏儿问道。
“没什么,就是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杏儿有些担心地开口。
“没有,”青娘收起心神,继续和起了面,“我相公昨儿进了山,我有些担心他。”
“原来是在担心裴大哥啊,”杏儿微微笑了,她擀着手里的饼子,与青娘宽慰道,“别担心,裴大哥为人稳重,过两天肯定就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嗯,”青娘掩下眸子,虽然她与杏儿关系亲厚,可有关丈夫身份的事儿,即使是对着杏儿也决不能说的,青娘只能将所有的心事咽进肚子里,自己慢慢运化。
“现在快过年了,我上回进城听戏园子里的人说,这几日会有几个名角来唱戏,园子里可热闹了,咱们得多做点饼,趁着这几日生意好,也能多挣点钱。”杏儿噙着笑,手里的活儿也是做得飞快,一张张的饼子从她的手里十分麻利地擀了出来。
听着杏儿的话,青娘有些出神,小声道了句,“城里不用征兵吗?大燕人来和咱们打仗,他们还有心思看戏?”
杏儿擀面的手势微微停顿了些,她似乎也是想到了村子里的现状,面上的笑意便是褪下了,自从上回里正来过之后,村子里并没有什么即将过年的喜悦,有许多人家都被征了壮丁,来不及过年就要赶去北境战场了。
杏儿叹了口气,低声道,“城里人总归比咱们有钱,他们出得起银子,每逢征兵,不都是咱们乡下人,有几个城里人会去打仗的?”
说完,杏儿吸了吸鼻子,似乎想起了自己丈夫,她的眼睛里有水光闪过,继续说了下去,“不过服过兵役的倒也还好,这次征兵,像咱们家和沈冠秋家里就不用再出钱,也不用再出人。”
晓得她是想起了丈夫,青娘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擦了擦手,与杏儿歉疚道,“对不起啊,杏儿,让你想到了家福哥。”
“没事儿,都过去了,”杏儿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他不在了,但我们娘俩的日子还要过,我想城里那些人也是这样想的,打仗归打仗,但日子还要过下去,戏要听,年也要过。”
“你说得不错,”青娘轻轻点了点头,“这一场仗,希望他们都能平平安安地回来。”
青娘说完,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低下头继续去和面,先前裴显峰虽然挣了十几两银子,但他们修了房子,又交了税,眨眼间就花去了八两银子,剩下的钱青娘再不舍得乱动了,以后亦不知朝廷还不会换着花样来要钱,她觉得还是要想法子多挣点银子才是。
待与杏儿一道将饼子做好后,青娘抽空又是回娘家走了一趟,就见慧娘已是能下床了,并在为自己绣着嫁妆了,她瞧着微微放心了些,与妹妹叮嘱了两句后才回家。
裴显峰这一次进山比上次还要久一些,青娘每日里都在家等着他,不免有些提心吊胆的。
这一晚,屋子里燃着灯,青娘坐在灯下为裴显峰缝着过年要穿的新夹袄,用的是当年的新棉花,做得很厚实,她一针针的缝制着,那细密的针脚包含了她所有的柔情。
蓦地,青娘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动静,她当即竖起了耳朵,待听见那一道熟悉的足音后,青娘放下了棉衣,刚要迎出去,就见门已是被人从外面推开,露出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外面已是下了霜,他的头发与眉毛上都是染上了霜色,更是多了两分风尘仆仆的味道。
“相公,你回来了。”青娘瞧见他,只觉得心里一酸,上前抱住了他。
“冷吧?手这样凉。”青娘鼻子酸涩得很,连忙握住了他的手,放在唇边为他呵着暖气。
“不冷,”裴显峰反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哑着声音说了句,“只是有些饿了,家里有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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