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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第1页）

罗四姐告诉他说，尤五是松江漕帮的当家。尤五的师父跟胡雪岩是朋友，交情很厚，清帮中人，极重家规，所以尤五年龄虽比胡雪岩大，却尊他为长辈，七姑奶奶和古应春亦都跟着尤五叫胡雪岩为小爷叔。

&ldo;照七姑奶奶说，松江的潜帮称为&lso;疲帮&rso;。他们这一帮的漕船很多，是大帮，不过是个空架子，所以当家的带帮很吃力，亏得胡大先生帮他们的忙。为此，胡大先生在杭州到上海的这条水路上很吃得开，就因为松江漕帮的缘故。&rdo;

乌先生听得很仔细，一面听，一面在心里想他自己的事。他虽受托来做媒，但仔细想想；不是什么明媒正娶，他这个媒人也没有什么面子，所以一路上抱定一个主张，如果罗四姐本人不甚愿意，或者胡雪岩的为人，在杭州以外的地方，风评不佳，那就说不得打退堂鼓了。此刻看来，自己一路上的想法，似乎都不切实际了。

既然如此，就不妨谈正事了，&ldo;罗四姐，&rdo;他说：&ldo;你晓不晓得，我这趟为啥来的？&rdo;

这佯问法，罗四狙不免有些发窘，不过这是自己的终身大事，不能因为羞于出口，以致弄成误会，所以很沉着他说：&ldo;是不是我娘有什么话，请乌先生来跟我说。&rdo;

&ldo;是的。我原来的意思，你娘即使不能来，写信给你，也是一样，你娘不赞成。她的话也有道理，写信问你，等你的回信，一来一去个把月，倒不如我来一趟，直接问个明白。&rdo;

&ldo;娘要问我的是什么话？&rdo;

&ldo;问你对胡大先生怎么样？&rdo;

这一下，罗四姐的脸有些红了，&ldo;什么怎么样呢？&rdo;她用埋怨来遮掩羞涩，&ldo;乌先生你的话，说得不清不楚，叫我怎么说？&rdo;

乌先生在关帝庙设座卖茶，一天见过三教九流的人不知多少，阅历甚丰，不过做媒人却是第一次，因而有时不免困惑，心想，大家都说&ldo;媒人的嘴&rdo;

是最厉害的，成败往往在一句活上，到底如何是一言丧邦、一言兴邦，却始终无法模拟，不想，此时自然而然就懂了，他在想：只要答一句：&ldo;胡大先生要讨你做小。&rdo;罗四姐必然既羞且恼，一怒回绝，好事就难谐了。&ldo;

如果乌先生对胡雪岩的印象不佳，他就会那样说，但此刻已决心来牵这根红线，便要拣最动听的话来说：&ldo;罗四姐，胡大先生要请你去当家。&rdo;

这话让她心里一跳，但却不大敢相信，&ldo;哪里有这回事？&rdo;她说：&ldo;大家都叫胡大先生是&lso;财神&rso;，他家那佯子大的排场，我怎么当得了他的家。&rdo;

&ldo;罗四姐，我劝你不要客气，你的能干，从小就看得出来的，胡大先生向来最识人，他说要请你去当家，当然看准了你挑得起这副担子。&rdo;

看来不象是随口玩笑的话，罗四姐不由得问一句：&ldo;真的？&rdo;

&ldo;当然是真的。没有这句话，我根本不会来。&rdo;乌先生说：&ldo;名分上你已经吃亏了，没有别的东西来弥补，你想我肯不肯来做这个媒？&rdo;

乌先生的话说得很巧妙，用&ldo;名分上已经吃亏了&rdo;的说法，代替听者刺耳的&ldo;做小&rdo;二字，罗四姐不知不觉便在心里接受了。

&ldo;你的意思到底怎么样？&rdo;乌先生催问着，&ldo;如果你没有话，晚上我就要跟古太太去谈了。当然，我是女家的媒人，一定会替你争。&rdo;

&ldo;怎么？为啥要跟七姑奶奶去谈？&rdo;罗四姐问&ldo;莫非她是……&rdo;

&ldo;她是男家的媒人。&rdo;

&ldo;我娘的意思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