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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ldo;叫杀!&rdo;祁默把手里的马推到d2格，果然，一车一马封住了白王所有的退路。兰斯刚才和祁默聊得太入神，竟然大意了。他赶忙把自己的白后移回来救驾。

&ldo;哈哈哈，和局。&rdo;祁默像个小孩子一样拍拍手。可兰斯心里知道，是他输了，因为白子最开始分明是占优的，被黑子最终扳成和局，分明是自己棋差一招。

他也不恼，愿赌服输：&ldo;小黑你真厉害，这一局其实是你赢了。&rdo;

&ldo;不是我厉害，是主人被我骗了，我刚才那样说是诓你、让你分心呢，&rdo;祁默脸上又现出了孩子撒娇时那种没脸没皮的灿笑，&ldo;我呀，就是个疯子，哈哈哈哈。&rdo;

兰斯低下头，一颗一颗收拾棋盘上散乱的棋子，就像收拾此刻他纷乱的内心一样。这个疯子，玩弄自己的心智，竟就像拿捏棋局一样驾轻就熟。这样一个人，还能被称为疯子吗?

&ldo;那主人既然说是我赢了，我是不是可以要些奖励?&rdo;

&ldo;行啊，你想要什么呢?&rdo;

兰斯万没想到祁默忽然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欺身压在他上方，他居高临下地吐出两个字：&ldo;操&iddot;你!&rdo;

他剧烈的动作把隔在两人中间的棋桌都给撞倒了，兰斯刚理好的棋子洒落了一地。

和一个精神病人打交道，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遇上怎样猝不及防的意外刺激‐‐但这不正是兰斯喜欢这份工作的原因么。

还不等兰斯作出反应，祁默自己就蹲下身去把棋桌扶起来，一颗一颗地把棋子攥回手心里。有一颗象滚到了办公桌底下，他还伏下身去凑到黑乎乎的桌角缝隙里去掏，沾了满手的灰。

兰斯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一动不动，他想看看这个人一会儿威胁他、一会儿又讨好他的，究竟是想干什么。

祁默捡完了棋子，走到兰斯面前，蹲下来，张开掌心，一脸诚恳。

&ldo;主人，我刚才开玩笑的，你没吓到吧?其实我不要什么奖励，如果你真想给我的话……&rdo;他停下来想了想，&ldo;那就再带我去参观一下你的宿舍吧。&rdo;

兰斯不紧不慢地支起长腿，他的小腿很细，大腿肌肉匀称，那样交叠着十分好看。他从祁默的手心里挑出一颗棋子，玩味地把玩了一阵，然后慢慢放回棋盘上，终于说道：&ldo;今天太晚了，我晚上回去还要看一些文件资料，改天吧。&rdo;

第8章治疗

&ldo;他们叫你&lso;红眼&rso;?&rdo;兰斯坐在那个姓谢的病人面前，锐利的目光，从他手里拿着的病例资料，移到病人的脸上。这个病人大约四十多岁，同样是中国人，深受精神臆想症的困扰已经好几个月了。今天难得他精神状况有偶然的好转，兰斯觉得这是一个建立交流的宝贵机会。

病人右手握成空拳，像是握着一个罐子，不停地举到面前摇啊摇，就好像在摇动几个看不见的骰子。

兰斯很有耐心：&ldo;你是在摇骰子吗?玩这个你很在行吗?&rdo;

依然没有反应。

&ldo;我也很喜欢玩游戏，我经常玩自己和自己下棋。要不这样吧，我们一起来玩骰子，比大小，好不好?&rdo;

对方终于有了反应，摇动的手忽然停了下来，迷茫的视线移到了兰斯脸上：&ldo;你也能看见……这骰子?&rdo;

兰斯一见有希望，赶忙道：&ldo;是啊，当然。难道有人看不见?&rdo;

这个外号叫&ldo;红眼&rdo;的病人偷偷摸摸地四下看了一眼，说：&ldo;嘘‐‐小声点，别让他们听见了，他们都看不见的，如果让他们知道你也能看见，小心他们也把你关起来，说你是疯子。&rdo;

兰斯笑了：&ldo;没关系，我才不怕他们。快，打开来让我看看你转的是几点?&rdo;

红眼像终于觅到了知音：&ldo;你还没押注呢，你先说，你押大还是押小?&rdo;

&ldo;如果我赢了，你能再陪我玩一个游戏吗?&rdo;

红眼想了想：&ldo;好吧，不过我可告诉你，玩骰子还从来没有人能赢过我。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叫我&lso;红眼&rso;吗?因为我能……&rdo;他停了停，故作神秘道：&ldo;看、见、里、面。&rdo;

兰斯在心里乐了，你当然能看见里面，因为压根就不存在任何遮挡啊。可他表面上故作为难：&ldo;那你真厉害，我不跟你玩了。&rdo;

红眼一见好不容易等来个了解他的人，居然不陪自己玩了，马上道：&ldo;没事，这局我让你，我闭起眼睛，我也不看。&rdo;

&ldo;好吧，&rdo;兰斯假装下定了决心，&ldo;我押大。&rdo;

红眼又举着右手晃了一阵，忽然做了一个开罐的动作，然后他朝空气看了一眼，说：&ldo;小，你输了。&rdo;

&ldo;不算不算，&rdo;兰斯假装从空气中捏出一个骰子，放到一边，&ldo;你看，这一颗重叠在那一颗的上头，就不能算，如果硬要算的话，三个加起来超过了11点，算是我赢了。&rdo;

红眼皱着眉，显然在思考兰斯的话。跟精神病人交流的好处是，有时候你跟他们认真交流他们不一定会听，可你如果跟他们一样胡言乱语，他们倒可能会用心思考你的逻辑。

&ldo;好吧，这一局勉强算是平了，你挺厉害的，我差一点就输了，说吧，你刚才说还想让我陪你玩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