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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3页）

&ldo;秦周啊，我是王雪枫，你今天下午提的那个许承言，是你什么人？&rdo;

&ldo;他啊，他是我男朋友。&rdo;

&ldo;是这样啊，你能过来见个面吗？就你自己，不要带许承言过来。&rdo;

秦周听起来觉得怎么那么诡异，&ldo;好啊，什么时候，在哪里？&rdo;

&ldo;现在吧！我在办公室等你。&rdo;

秦周和王雪枫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已经晚上八点了，其他的人都下班了。

&ldo;我有个故事讲给你听。&rdo;

秦周不知道怎么，就是觉得，这个故事是和许承言有关的。王雪枫颤抖着点燃一根烟，匆忙吸了一口，可是秦周还是听出了她发自心底的战栗，那种焦虑，让她也随之不安起来。王雪枫的声音终于从氤氲的烟雾中，袅袅地传出来。

&ldo;我从小没有父亲，我妈带着我改嫁。我的继父是个谦谦君子，有名望，有地位，而且温和有礼，对人总那么温柔，我一直很崇拜他，甚至觉得，他比亲生父亲还要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我十八岁的那一年，他强奸了我。然后他和我妈说，是我勾引他的。我的亲生母亲，竟然相信了他的话，她怕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影响他们的名誉，要把我送到国外去念书，可是这时，我发现我怀孕了。我本来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可是我妈痛恨这个孩子，她要我拿掉，我当时就是为了报复，我看见她愤怒的模样，就从心里痛快，所以坚持要生下来。更可笑的是事情发生了，简直象电视剧一样的情节，她竟然在我的食物里放了堕胎药，可是，这个孩子的很倔强，堕胎药都杀不死他。我于是躲到乡下，在那里的一个小医院生下了个男孩，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了。&rdo;

秦周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这么冷过，这个小男孩，一定就是许承言。

&ldo;那时的我还小，只是想，要把他的骨肉扔在外面受苦。后来我到了美国，和我现在的丈夫认识，我们结婚，生了个女儿。我没任何人提过这件事情。那是我的恶梦。可是，有一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梦见那个孩子，梦见他叫：&lso;妈妈，别离开我。&rso;我受不住那种煎熬，于是回来找他，我没有公开找，只是去了几间孤儿院。我第一次看见承言站在人群中的时候，几乎立刻认定他是我的儿子。他那么瘦小，可是，那么特别，真的，他是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的。可是，我甚至不敢上前，我怕一旦和他有了瓜葛，那些陈年往事又被翻出来。我又放不下心中的那份感情，就一直用&lso;汝驼&rso;阿姨的名字和他通信。&rdo;

办公室里很安静。从落地窗看出去，万家灯火，竟然也没有温暖的感觉了，整个世界，只剩冰冷，即使平日里笑容可掬的王雪枫，也和整个城市一样，带着深秋的无情的萧瑟。

&ldo;既然是秘密，又为什么要告诉我呢？&rdo;

&ldo;我刚刚在电话里听见你承认许承言是你男朋友的时候，心里真的挺高兴的。他有你照顾，也算是上帝对他的补偿。这个秘密我背负了25年，真的是累了。&rdo;

&ldo;你不怕我说出去吗？&rdo;

&ldo;你不是那种人，你不会。&rdo;

&ldo;你没有想过，认回许承言吗？

&ldo;秦周，我不能认他。&rdo;

&ldo;他现在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的，他也不会透露，他根本连说话都不会。&rdo;

&ldo;不行，我不能牺牲我现在的家庭。&rdo;

&ldo;所以你选择牺牲他？&rdo;

&ldo;……&rdo;王雪枫沉默了一下，&ldo;秦周，我是没有选择。&rdo;

&ldo;那你的继父现在还在吗？&rdo;

&ldo;在，还是城里的望族呢！&rdo;

秦周冷笑了一下，那么当年的恩仇里，最后牺牲的，也就是那个最无辜的许承言了。

&ldo;他也够倒霉的，遇上你们这样的父母。&rdo;

王雪枫站在窗前，月色映着她高贵的剪影：

&ldo;秦周，有时候，你明明知道自己做错了，还要一错再错下去，才是最大的折磨。&rdo;

第二天，秦周没敢去见许承言。她害怕在那双眼睛面前隐瞒不下去。下班以后，她和文欢走出写字楼，看见许承言在马路对面的广场等她。透过车水马龙的灯光，他极其修长的身影，那么皎好地嵌在没有尽头的夜幕里，即使繁灯啊，月光啊，还有广场上壮丽的喷泉，都只能做他的背景。那是许承言第一次，第一次主动来找秦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