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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ldo;你又怎么了？&rdo;大师兄见状，不放心的附耳低问，好似我今日状况特别多。

我刚想摇头，那边方丈就插了嘴：&ldo;这位施主杂念太多，心不静。&rdo;

这样的口气让我联想到了晨姨，像极了，没有起伏的音调，好像完全没有七情六欲一般，我皱眉忍不住回问：&ldo;那请问方丈怎样才能没有杂念？&rdo;

&ldo;施主，万事轮回皆具因果，前世因造今世果，强求不如不求，拣尽寒枝何必一直不肯歇呢？&rdo;语末，方丈依旧闭着眼，嘴角隐约含笑，是打进门起便未褪去过的笑。

众人的目光齐齐聚向我，皆是带着复杂至极的情愫，这番话没让我洗尽烦心，反而更混沌：&ldo;若不去求我又怎知会求不到，前世因今生果，我不是佛又怎么知晓往生，自该尝尽风尖浪蕊才甘愿。&rdo;

&ldo;生fèng于世本就人人皆佛，人人皆不佛。全看施主如何进退，大度能容天下事，施主若全容下了，自是无欲无争，那还有什么是跨不过的？&rdo;

&ldo;我若容不下呢？&rdo;我嗤笑，真能超脱到此番境界，我便不是一介凡人了。

&ldo;乱。&rdo;他说的云淡风清，终于睁开眼，不是看着我，而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宋易，&ldo;这位施主也是，棋局即已平定，何苦挥手拨乱。&rdo;

顺着他的目光我望去，几案上一盘乱棋，错综异常。呵，都乱成这样了，再乱些又何妨。

&ldo;我静不下心，出去透透气。&rdo;抛下话，我正打算离开。宋易却追了上来，睨了方丈一眼，欲言又止，伴着我一块跨出门槛。

小沙弥端着茶与我们擦肩而过，跨入禅室，用着不轻的声音在方丈耳边叨念：&ldo;师叔祖，住持说，棋局乱了，不必解了，一盘死局解不开，只有看它翻覆。&rdo;

……

&ldo;大师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命由已定。&rdo;宋易紧随着我步入花园，向来温和的眸忽而坚定，扳过我的身，诚切说道。

那双眼有类似于少清的深邃，让我莫名的望着就不自制的沉溺其中，蠕动着唇，吐不出话。命由已定，何为命？我浅笑侧过头，有几分赞赏的睨向宋易，喜欢他这句话，&ldo;大师说的话你不信？&rdo;

&ldo;不信，也不希望你信。&rdo;他勾唇，跨步，与我保持刚好的距离，却又透着说不清的诡异：&ldo;我爹曾告诉我，人分三等，上等人操控世人的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中等人绸缪自己的命，他们相信至少可以主宰自己；至于下等人，则信命由天定任人规划，□说着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要做，就做上等人！你呢？&rdo;

&ldo;我？&rdo;我开始深思起他的话，忽略掉宋易眼中的玩味与期盼，转首毫不逃避的迎上他灼热的视线，盈笑：&ldo;不知道，痴长了十五个年头，我都是过着别人替我安排好的命，懒得倔强。现在……我不想做任何一种人，只想做自己，唯此才能独一无二，要活就要活的无人能取代，不是吗？&rdo;

&ldo;看来，我们果然是同一种人。&rdo;闻言后，他大笑出声。

慡朗的笑声回荡在庭院里，我侧眸瞧着，无端的也被感染的跟着笑，没有理由只是一种逢着知音般的快感。这样的两个人，浑然忘我，惹得藏经阁前来来往往的小沙弥们都忍不住驻足。

气氛正好，我却突然打住笑声，死死的盯着宋易：&ldo;你到底是谁？认识那么久了，你一直都骗着我，从来没有透露过丝毫你的事。&rdo;

&ldo;柳姑娘严重了，何来的骗，我们之间也不过彼此彼此罢了。你只要记着，从初见到现在，我对你始终没有恶意。&rdo;

他早就瞧明白了我是个女子，既然如此反倒让我坦率了些许。我垂头，似笑非笑：&ldo;晨潇酒庄，柳默静。&rdo;

&ldo;我知道，绝色红颜，额间诡魅朱砂，除了晨潇酒庄的小师妹还有谁？&rdo;说着，他伸手抚上我的耳垂，若有似无的柔捏着，让我瞬红了脸：&ldo;还有这耳洞，再加上满身的胭脂香气。&rdo;

这样的忽来坦白，字字一针见血让我涌起好多问题想问，可所有的话在见到宋易身后立着的人影后，全哑在了喉间，怎么都颤不出一个音。

意识到我的反常，宋易也转过身，动作明显的一僵。我咬着唇，努力睁大眼不去眨，瞪着眼前俩人。那陌生女子……若褪去一身的雍容华贵，那张脸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寒暑交替十五年，我在镜中见过无数次。夏侯府中一月多的煎熬，她的名伴我朝夕，今日总算是得以一见，那样的自信风韵端庄，眉梢挑起的色彩都是带着抹不去的傲气。我迎风不避开她的凝视，丝毫不羡慕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

风吹着飞絮而来，我终于还是禁不住的眨眼了，幸好没眨下积凝着的泪。游怡身旁是少清，依旧白衣脱尘，翩翩而立，没等我反映过来身份的悬殊弓身行礼，他便上前，丝毫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二话不说，拉起我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