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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 春鬓杏花红（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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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祖班师回朝，宫里喜气洋洋。成祖封赏了幸存的将士们和战死沙场的英魂，逝去的都督谭青、马聚、王伯阳等都被追封为神勇将军。

朱瞻域在战场上擒得脱欢，救下长孙殿下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成了宫中茶余饭后的宫女太监们的谈资。

晌午，宫女们轮流吃午饭的空儿，灵月笑盈盈地对女官颜芊芸说：“姐姐，今日我听御前当值的蒹葭说，皇上赏赐了在瓦剌军战场有功的将军。”。

她们是尚功局司制司的女史，二人女红极好。尚功局是女官六局之一，司制司掌营造裁缝一职。

“这不稀奇啊！”芊芸一边吃饭，一边说。

“皇上特别嘉奖了汉王爷的五子，封他为临淄王。我听蒹葭说，郡王风流倜傥。真羡慕她的差事……”灵月双眼冒桃花地说。

“这倒稀奇了。”芊芸哂笑。

“姐姐也觉得吧！在御前奉茶的差事也不错，再不济也能一饱眼福。”灵月顿了顿，继续说：“皇上向来疼爱皇长孙，哪里看过其他皇子皇孙一眼。你说，这风向不会有变吧？”

“哪里有风？”芊芸一边指着窗外的晴空，一边戳了她的额头说：“吃完饭，赶紧干活儿去。”

云朵如床，天蓝如水。午后，芊芸不当值，携了一本《启颜录》，信步来到宫里西北幽僻一隅。一棵参天杏树树冠纵横，枝杈像一只宽厚的手掌向湛蓝的天际蔓延。杏花浅淡，开满枝头，亦有花苞，如红红雨滴，甚是可爱。芊芸最喜树中心的凹巢，坐在上面可以无忧无虑地观云读书。

她悠闲地倚着树干，坐在早已拾掇干净的凹巢，翻起《启颜录》津津有味地读起来。读到有趣之文，咯咯地笑起来，那笑声像喜鹊啄着银铃。

这笑声传入在宫中闲庭漫步的朱瞻域。他循着声音，寻寻觅觅半晌也不见半个人影儿。

他揉了揉耳朵，疑似自己在沙漠待久了，出现了幻觉，无奈地笑了笑。他转身欲离去，一只青鸟嘎嘎地叫着飞上树梢。他循着青鸟的踪迹，看到树上一手捧书，一手拈花的女子。阳光透过细密的花枝映在芙蓉面，如清泉般的笑声让眼前的这幅画动了起来。

“这个丫头是谁？”这个疑问在朱瞻域心里打转。

“芸丫头，又跑到这里偷懒，赶紧下来，仔细姑姑发现了，打你板子。”一个小丫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笑嘻嘻地冲着树上的姑娘喊。

朱瞻域闪到树后，幸好这棵树宽大，遮挡两三人都不是问题。

“《诗经》有云：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芍药。芍药姑娘，我将你送给谁好呢？”芊芸打趣道。

“芸丫头，就你鬼心眼多儿。宫里的人都夸你博学，我考你一考。”小丫头笑道。

“好啊！请出题！”芊芸坐起身，合上书笑道。

“嗯……”树下的丫头噘着嘴开始思索。

朱瞻域在树后半晌也没听见丫头说题，以为她们走了。正要探出头，却听树下的丫头趾高气昂地说：“哼！便宜你了，今日恰好没题。”

“哈哈哈……”芊芸腾地站起身，乐不可支地笑起来，她手里的书不小心飞了出去，却听到“哎呦”一个男声，她好奇地转过身，却见一位锦衣男子站在树下。

“谁？”芊芸话音刚落，却不小心踩了一个空，跌落下来。

“啊……”芊芸像一朵杏花，落在朱瞻域的怀里。芊芸有些目眩，杏眼如水，脸颊微红，问道：“你是谁？”

小丫头芍药绕过树后，见一个年轻男子抱着芊芸，吓了一跳说：“你……是谁？”

芊芸这才晃过神，朱瞻域很君子地让她双脚落地站稳。芍药赶忙上前，拉住芊芸疾走，“仔细姑姑瞧见，我们都要挨打。”

“我还没问清楚呢……”芊芸被她拉走，回头望了一眼朱瞻域，他仍站在树下，杏花飘落，微微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