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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既明问:“洗过澡了?”
当然。
不仅洗过澡、还擦了一遍身体乳喷了淡香水的林月盈半躺在床上,已经开过夜床了,她没有乱动,只抱着膝盖坐着,听哗哗啦啦的水声。
水声停了。
灯光还是酒店侍应生调节好的,柔和,不刺眼,林月盈在这样的灯光下看着自己的脚指甲,这次不是成熟车厘子的颜色,而是淡淡、柔和的裸色,贴着小小的、精巧的钻,温柔的光。
秦既明上床了。
他就躺在林月盈旁侧,穿着自带的睡衣,长袖长裤。
林月盈知道他一直有这样的习惯,行李箱中永远装着自己的长袖睡衣。
林月盈没有,她穿着酒店里提供的浴衣,这种衣服不适合入睡时穿着,倘若脱下,里面只有一个小吊带。
她紧张到快要发疯了。
床很大,宽两米五,秦既明往自己腰下垫一个枕头,坐在她旁边。林月盈看到秦既明交叠的双手,他随意地放在大腿上,侧脸看她。
“我都快想不起上次你和我睡一起是什么时候了,”秦既明说,“那时候你才八岁。”
林月盈说:“怎么忽然提这个?”
“睡前故事,”秦既明微笑,“还记得吗,你之前最喜欢听睡前故事,每晚睡觉前,都缠着我,要我给你讲。每天一个不重样,愁得我啊,路上看到点儿什么都要记得,免得晚上讲不出故事令你失望。”
林月盈说:“我现在已经长成不需要睡前故事的年龄了。”
“是,但我总觉得你还这么大,”秦既明的手在虚空中虚虚一比划,闭一闭眼,大约是在思考她那时候的模样,“还会缠着我要睡前故事。”
林月盈说:“我现在也想,想往后几十年,你每天晚上都给我讲。”
秦既明失笑:“别说蠢话。”
林月盈说:“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她已经不再躲避秦既明的视线,执拗,认真地看他。太紧张了,紧张到她不得不屈起腿,脸贴着膝盖,侧着望他。
“月盈,”秦既明平平淡淡地开口,“我已经三十岁了。”
林月盈说:“你这话说得很奇怪,哪条法律规定差十岁不可以做,爱?”
秦既明说:“但哥哥和妹妹不行。”
林月盈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是有,法律也没有乱,伦这项罪名,顶多是道德上的谴责。”
“你也知道道德,”秦既明说,“你今年多大?大学还没毕业。我承认,你已经有着属于自己的思想和一套行事理论,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你今晚说的事情,我更愿意相信是你受某些影视、或者文学作品而起的好奇心。你看了某些虚构的东西,错信了小说家为了娱乐化而极力夸大的快感,就像我们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你错把这些年的安全感和依赖当作是爱恋。”
他微笑:“月盈,我是你的哥哥,不是你好奇探索的玩具。”
林月盈摇头:“才不是。”
秦既明说:“但你的表现是这样,我能感觉到你的冲动,月盈,你今晚就很冲动。”
林月盈不说话。
她还是保持着抱膝侧望他的姿态,眼睛中渐渐积蓄出一点泪水。
不说话,眼泪慢慢涌上睫毛。
秦既明抽了纸巾,倾身,温柔地替她擦拭泪水。
“我今晚喝多了,”秦既明低声说,“月盈,我喝得很多,我不记得你刚才和我讲什么,也记不得我们刚刚在聊什么,现在我们都需要休息。”
纸巾丢掉,她的泪又涌出,越来越多,擦不尽似的。
秦既明又抽一张,继续压在她眼下。
“现在你只是怀念童年,才想要和我睡一起,对吗?”
“对个屁,”林月盈哽咽,她一把推开秦既明,伸手去摸他的脉搏,她眼睛含泪,“你肯定也有感觉,不然为什么现在脉搏跳这么快?刚才在沙发上,在那边,我抱住你手腕的时候,你的脉搏就乱了,你……”
她讨厌自己泪失禁的体制,怎么连句话都说不完,就因为掉眼泪而难受到喉咙痛,像吞了致命的一块儿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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