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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郗头也不抬:“我什么也不想问。”
周斯离不理解她这话,又追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愿意告诉我?”沈郗轻笑着摇了摇头。
闻言,周斯离沉默。
他不愿意吗?不会不愿意的,只是他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周阿姨还好吗?”沈郗声音很清,评论而论,以前周阿姨还跟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待她确实不错,她没什么不好的情绪。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周斯离目光宁静幽深,那些被葬在记忆深处的伤痛时隔经年又被他亲手挖了出来,嗓音平静地陈述道:“去世了。”
望着沈郗不可置信又诧异的表情,他又说了句:“海葬。”
沈郗呢喃着重复道:“海葬?”
都过去这么久了,母亲在精神病院里逝去的情景他都还记得。
那天的拉斯维加斯下了好大一场雨,天色阴沉如墨,窗外狂风肆虐地拍打着窗户,树枝疯狂摇晃,被吹得东倒西歪,而他站在走廊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在安乐死书上签了名。
医生走后,他推开病房门见到了躺在床上恰好醒来的母亲。
那是母亲在清醒时看他的最后一眼。
眼神清明又平静,苍白无力没有血色的脸庞就这么看着他,漆黑无神的视网膜上清晰地倒映着十八岁少年的模样,她嘴唇微张,几乎是借着短暂的气息才吐出两个能勉强入耳的字来—
周斯离站在阳台上朝木溪方向望了过去,那里已经慢慢的有光亮点缀,外面没开灯,依靠着点月光的施舍和房内投出去的光线站在阴影里,侧脸眉目显得有点冷,脸部半明半暗,黑色碎发散落在额前,神色落寞。
他就那么一个人站着。
沈郗在房间内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心脏有些酸涩,她浅浅吸了口气,企图中和掉这点冒出头的可以被称为心疼的情绪。
她想做点什么,一点也好。
这个想法还没落地两秒就被周斯离打断,他没回头,只是叹了口气,嗓音寡淡:“我不需要可怜。”
他知道沈郗在想什么,但已经什么都不需要了。
“嗯。”沈郗走近,陪他一起融入阴影,她低声道:“可我需要。”
什么都好,你就当是怜爱我一些。
周斯离瞳孔微颤,两人之间的间距被沈郗刻意抹去,呼吸近乎相融,说不上来是恻隐心作祟还是别的什么,抑或着是谁先蛊惑。
等周斯离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半抬起快要触摸到沈郗的侧脸,然而仅仅一步之遥,他的指尖被一只微凉的手抓住,递到唇畔。
沈郗垂着眼,在他食指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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