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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煊就是王府的天,他让噤声,便无人再敢多发一言,下仆垂首侍立,满院静谧,一行人直接往正房而去。
正房内屋中,满室披红,喜庆非常。
章芷莹一身大红婚服,同色鸳鸯盖头覆面,她正端坐于喜床边缘,腰板挺直,下颌微抬一如旧日,虽不能看清她的面庞,但她明显无一丝新娘子的娇羞。
岑嬷嬷瞥一眼,心下气得不打一处来,这五姑娘,真是不识好歹,秦王是今上亲子,天潢贵胄,她一副不情不愿的高傲模样,为的是那般?
若不是庆国公府再无其他嫡女,当初一开始,这王妃之位未必就落在她头上。
这个岑嬷嬷,便是章皇后的乳嬷嬷。
章芷莹的激烈反抗,到底让皇后觉得不妥,她命人细心留意之下,哪怕太子极力粉饰太平,依旧是窥得了一丝端倪。
不论章皇后如何想法,如今圣旨既下,便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出了岔子,被时刻窥视中宫张贵妃抓住把柄,往御前一递,庆国公府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庆国公府是支撑中宫及太子重要一环,一旦损伤,牵一发而动全身。
皇后担忧这个不识时务侄女再出幺蛾子,她昨夜便遣了岑嬷嬷出宫,美其名曰协助,实际上就是专职看着章芷莹的。
岑嬷嬷奶大了皇后,自从皇后正位中宫后,她在宫里宫外颇有体面,面对章芷莹一个小辈女孩,她并不如何高看,尤其是在对方一再为主子添烦忧的情况下。
&ldo;王妃娘娘,&rdo;岑嬷嬷苍老的声音一贯平稳,她不疾不徐开口道:&ldo;秦王千岁人中之龙,娘娘年貌与殿下正般配,陛下隆恩,降旨赐婚,实乃大幸事也,如今适逢吉日,想必世子夫人之心亦甚慰。&rdo;
这话里的世子夫人,便是章芷莹生母,现任的庆国公世子夫人刘氏。
昨夜,刘夫人与章芷莹共卧一榻,想必已经苦口婆心劝过了,不过,就岑嬷嬷如今看来,实在无甚效果。
岑嬷嬷其实想不透,家族锦衣玉食供养章芷莹长大,如今不过让她嫁个好男人,继续荣华富贵,有什么好折腾的。
她是皇后心腹,太子那边的牵扯,岑嬷嬷也是知道的。但是,章芷莹如今已经进了秦王府,米已成炊,即便是死了,也不可能再与东宫有瓜葛,既然如此,不好生经营自己的日子,还倔哪门子的劲。
岑嬷嬷奉皇后之命前来,可不能让喜事出岔子,见章芷莹这般不上道,未免稍后秦王回新房后再生波澜,于是,她不得不隐晦地敲打上一番。
其实,作为皇后派遣过来的心腹,岑嬷嬷的话很大程度贯彻了主子的思想,她表情平静,声音和缓,给足了章芷莹台阶下。
只可惜,章芷莹并不是这般想,前些日子被情郎一再拒绝,如今又无奈出嫁,性情高傲的她早已满心不忿,如今又被一个下仆出言敲打,话语中甚至牵扯上她的母亲,当即,她便怒了。
章芷莹倏地抬手,刷一声扯下面前的红色盖头,她双目含冰,冷冷看着岑嬷嬷,道:&ldo;我的事情,无须你多管。&rdo;
俗话说,宰相门人七品官,更何况岑嬷嬷是皇后乳母,庆国公府的小辈们见了她,向来是礼数周到的,章芷莹也不例外,只不过,在她心中,岑嬷嬷却始终就是个下仆罢了,往日便是庆国公府的奴婢。
她极度不悦之下,一贯压在心底的傲然便浮起,好在章芷莹理智还在,硬生生把将要出口的呵斥给换了。
只是岑嬷嬷是何等人物,章芷莹还嫩了些,她一眼就看破。
岑嬷嬷并没有放在心上,更不会与之对持,她连眼睑都没有动一下,只继续不疾不徐说:&ldo;皇后娘娘有话示下,五姑娘有幸为秦王妃,实叨天之幸,娘娘希望五姑娘能惜福。&rdo;
话语间,岑嬷嬷态度并无变化,然而,这其实便是一种不以为然,嘴里说的,又是章芷莹如今最敏感的话题,如此种种相加,于她而言,无异于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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