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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1页）

他方才挥出的那一剑，并不是真想杀了鸦白，而是试探。

试探鸦白，是否还&ldo;在&rdo;这六界之中。

&ldo;他也是鬼了？&rdo;秦卿一愣，抓起玄九明的袖子道，&ldo;你是道士，快去收了他啊！&rdo;

但玄九明，只是低头掐指算了起来。

&ldo;你怎么不动？&rdo;见玄九明动也不动，秦卿立即推了他一下问道。

秦卿这话一出，玄九明更是连算了都不算了，皱着眉朝鸦白看去，说道：&ldo;他……已经不是这六界之人了。&rdo;

六界，上三道为人、灵、仙，下三道为妖、魔、鬼。

超脱六界之外，是神。

然而鸦白阴气邪光缠身，怎么看都不像是神祗，就连入了魔的缚君都比他更有神祗之姿。可他又不是六界之人，自然是超脱了六界轮回，他可以轻易改变这六界生灵的生老病死，但被困于这六界之中的人却耐他无何。

所以云采夜方才杀不了他，而从般角度来说，鸦白如今和神也没什么两样了。

听到玄九明这样说，鸦白唇边的笑容更深了些，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轮回盘面前，雪白的银发撒在身后，散发出淡淡的光，仿佛能驱散来自夜幕的黑暗，可他本身就是一团化不开的浓黑。

&ldo;从仙变成人的滋味如何？采夜上仙。&rdo;鸦白伸手拨弄着轮回盘上的时轴，淡淡开口，&ldo;我曾经很想成仙，所以我以救你为价让晓绿抽了我身上的妖族血脉，以求快些成仙。可当我成仙之后，才发现这仙人当得还不如人自在一些，现在我让你重获自由，你不感谢我一下吗？&rdo;

鸦白说着话，白如透玉的指尖却是不停动着，过了一会，已然消失了的青莺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她见到云采夜时就愣住了，才露出笑颜来就碎成了粉末，在半空中轻轻转着。

云采夜眼睛睁大，但他才稍稍一动，鸦白又拨了下时轴，那堆粉末又凝为清浪，开口道：&ldo;我记得这是你三徒弟对吧？弦华好像……喜欢他？&rdo;

清浪是在他成仙后才拜入云剑门的，如今他变回了凡人，清浪在这时候可是还没出生呢，但还未消失的弦华……可还是有着所有记忆的，鸦白不用多说，云采夜就知道仙界恐怕已经完全乱套了。

他和烛渊虽未去寰宇殿，但来地府之前他还是折了一只白鸾给弦华寄去，告诉他鸦白可能在地府之中，可如今过了这么久也没传来半点消息……

鸦白嗤笑一声，说道：&ldo;你们真该出去看看外面的模样。&rdo;

玄九明又掐了一会指，凑近秦卿小声道：&ldo;不用出去了，六界现在就剩我们几个了。&rdo;

&ldo;……&rdo;秦卿瞪大眼睛，&ldo;那我们还真是幸运……&rdo;

秦卿从来都不怕死，他在这世间除了玄九明之外便再也没了其他牵挂之人，在这地府管事也是为了给玄九明投胎大开后门。先前玄九明魂魄将散之际，他也做好了随他而去的准备，如今听到听到六界之人都死绝了，他和玄九明还在这好好的活着，心中诡异之感难以言喻。

&ldo;你到底要如何？&rdo;云采夜挣开烛渊，站定后朝鸦白问道，&ldo;你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还不够吗？&rdo;

他接触过鸦白的每一世，先是人、魔、妖、仙的倾情相救，而后又是灵、鬼之躯的恨世作恶，但他始终不懂，鸦白求的到底是什么。

&ldo;我要如何？&rdo;鸦白听到这话后却是怔住了，&ldo;到底要如何，才能远离这宿命轮回？&rdo;

他转身看着轮回盘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时轴蓦然笑了：&ldo;我没想杀人。我救过多少人，就杀多少人，我上一世已经杀够了，我只想找回霜承……&rdo;

其实在魔那一世，他就该死了，天道根本就容不下他，但是霜承却救了他。而灵那一世，他却又中了心魔，生生害死了霜承，他活下来之后便进了镇魔塔，夺取逸格上神在神柱里留下的神格。

因为唯有成神，才能将重改命运。

他不想杀尽六界，他只是想将时间调回和霜承初遇那时，找回霜承。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他成了神之后便不属六界，天道奈何不了他，却依旧奈何得了霜承。

&ldo;你们以为我想和天道作对吗？是他不肯放过我……&rdo;鸦白笑着笑着就抱着头跪了下来，在轮回盘上胡乱拨弄着，无数人出现在轮回殿中，又骤然消失，&ldo;那么多人……我只想霜承回来……&rdo;

他从第一世起，便有改变天命的能力，可这能力他从来都不想要。

成神了又如何？拥有逆天改命之力又能如何？他想救的人从来就救不回，他想爱的人通通都会离他而去，他无处爱，便只能到处恨，而这一切，都是天道逼他的！

云采夜看着他这副癫狂至极的模样，站在原地沉默着，他也从未想到鸦白颠覆天命的原因竟是这样。

&ldo;霜承可以回来。&rdo;耳侧忽然响起了小徒弟的声音，云采夜惊讶地朝他望去，只见烛渊弯下腰捡起了静躺在地上的渡生朝鸦白走去。

&ldo;你小徒弟这么叼？&rdo;秦卿走到云采夜身边用胳膊撞撞他，随后又皱起了眉，&ldo;诶不对啊，你小徒弟怎么……哪里都没变？&rdo;他，玄九明和云采夜都退回了三万年的模样，更别说那些没在轮回殿里直接被回溯至消失的人，可唯独烛渊一点都没变。

云采夜也怔怔地看着他：&ldo;烛渊……&rdo;

烛渊回过头来给了云采夜一个放心的眼神，而后对鸦白说：&ldo;天道想让你死，那你死了霜承就能回来。&rdo;

秦卿道：&ldo;他都成神了，你让他怎么死？&rdo;

&ldo;渡生剑可以弑神……&rdo;云采夜轻声道。

秦卿没有听清他的话，又问了一遍：&ldo;你说什么？&rdo;

&ldo;渡生是上古神剑。&rdo;云采夜看向他，&ldo;渡生可以弑神。&rdo;

烛渊把剑扔到鸦白面前：&ldo;我不能用剑，你自己来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