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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小时后进入春雨市的行政区域、信号恢复正常,依然忠于南湫石的仆人,将迎来最终的结局。
他们无辜吗?
无辜。
徐渺会心软吗?
不会。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时近深夜。
町野市,外城区,稻草巷。
稀稀拉拉的路灯散发出倦怠的暗光,几只野猫趴在墙头打盹,码头工人们大都还没收工,贫民窟的深巷犹如花团锦簇的地毯下打扫不干净的虱子。
潮湿的墙角涂着幅漫画,工人佝偻着腰背扛起货物,货物上方端坐着面目模糊却西装革履的大人物。
缭乱的细雨打湿了斑驳墙皮,飞艇广告照亮巷子一角,咔哒一声,表皮剥落的锈黄色合金门把手被一只大手拧开,簌簌灰尘扬起又落下,一身灰色工装的段承霖带着几名工人一马当先,捞起肩头抹布,熟练地擦拭起积灰的家具。
轮毂碾过地面发出辘辘声响,剃着平头身材健壮的女工人千原推着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一名眉发雪白的女人。
“薛老师,您以后就住这里。”
女人正是已将意识下载进人造人躯体中的薛春月。
避过风头后,左砚辞托段承霖将她接到这里。
薛春月还在适应这具身体的阶段,反应略显迟钝地点了点头:“谢谢你们。”
“是我们要感谢您。”
段承霖说,他上过学,知道一个愿意来外城区执教的老师的意义,他汗流浃背收拾屋子,把家具擦得都能反光。
薛春月生性寡言,没和他再互相谢来谢去,她翻开早已准备好的教案,思考如何补充完善。
她准备了两门课程,一门讲义体维修技术,在垃圾场找到报废义体维修后使用,是工人们最快改善生活条件的方法。
另一门则是讲《劳动的异化》。
这门课程不是她学过的,而是徐渺整理后留给她的,但她看到这个题目,就已经感觉到,它比任何技术课程都更重要。
她抬起头,望着干劲满满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工人们,陷入了沉思。
夜幕完全落了下来,远离城市的荒野之上,一辆列车沿着笔直的轨道奔向前方的目的地,车窗隐约透出的灯光成为大地上唯一的亮色。
车厢里静谧无声,偶尔响起细碎轻语,或是一声婴儿啼哭,又很快被大人哄睡。大部分乘客都已经休息,人们总是被防护罩保护得很好,即使是夜晚也不需要太过担心。
徐渺同样感到困意浓烈。
冬葵帮她铺好了床,头等座宽敞,她的包厢或许比某些乘客在城市里的家都大。
几名仆人来劝她早点休息。
她打了个哈欠,望向窗外,不置可否。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上车后,她总是特别容易犯困。
她的精神不受控制地倦懒下去,大脑疲于思考任何问题。
一种长期处于危险之中锻炼出的本能惊醒了她。
她手背上的汗毛竖起,后颈发硬,她垂下的眼睑强行抬起,涣散的瞳仁一瞬间聚焦。
阿墨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从她膝头跳到桌上,猫眼凌厉地望向夜色深处。
山脊模糊在黑夜中,轮廓随着夜风起伏。
天上,突然下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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