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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白居不易（第1页）

刚出正月，天气还有些冷，有两个老汉正蹲在一处背风的墙角晒太阳。

秦安之停下车子凑过去，每人发一根烟问：

“大爷，恁搁这晒暖嘞？”

一个老汉把香烟凑在鼻子上闻一下，感叹道：

“哎哟，还是带玻璃嘴的好烟嘞！”

另一个老汉擦火柴点上香烟猛抽一口，把吐出的烟雾吸进鼻孔，又猛地从鼻孔喷出来赞道：

“嗯，美的很！带玻璃嘴的香烟美的很！”

前一个老汉把香烟卡在耳朵上说：

“你这个娃，第一次出来收头发吧！”

秦安之心里一震，又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大爷，你这话怎么讲？”

“嘿嘿嘿嘿……”

老汉张着没牙的瘪嘴哼笑几声说：

“大姑娘小媳妇都去山上收拾果树庄稼，不成人的小闺女现在都要去学校念书。

你这个时候跑过来，哪里会有闺女卖给你头发嘛！”

秦安之恍然大悟说：

“哦，怪不得！

我在镇上转悠半天也没个人答应。

来的时候，听山下有人说山里的黑驴精厉害，我还以为是因为黑驴精吓得没有人敢出门呢！”

“胡说，你听谁在哪嚼舌根？

自从解放后山里就再也没有黑驴精出来了。”

听秦安之提到黑驴精，那老汉顿着拐棍大骂起来。

直到秦安之又给每人发一根烟，才算止住了老人的咒骂。

接过烟也卡在耳朵上，另一个老人美美的抽着烟争辩说：

“咋没有？这些年都没断出来过。

黑驴精那家伙去年还跑出来祸害过几个大闺女嘞。

听说顺着它意那几个闺女活下来了，有几个乱嚷乱叫不顺他意的闺女，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到现在还没找着人嘞。”

既然都已经说开了，前边那老人也不再隐瞒，点上香烟抽一口说：

“顺它意又能咋着嘞？

按规矩被它弄过嘞闺女都得沉河献祭，现在又不让献祭，就只能嫁给瞎子瘸子傻子挣命，还没有直接死了干净。”

另一个老人争辩说：

“也不一定，有两家没嫁给天残地缺的闺女不是也活下来了？”

“嘁，那家闺女是活下来了，她嫁的那个男人可是没活下来。”

“还有那个卖给山外人的闺女，她跟她男人都活得好好的，过年的时候那闺女回娘家，我还专门问过她呢。”

“那是因为黑驴精不能出山，要不然一样会弄死。

在山上，被黑驴精的驴毬缠上的女人，没一个能逃得掉的。”

……

或许是闲得太无聊，两个老汉你一句我一句的吵起来。

一个叫对方山匪，另一个骂对方马盗，吵到最后，他们竟然衣服一抡，抄起拐棍开始拼刺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