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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切和蔼（第2页）

“是太宰先……前干部偷走了我们的三千万日円。”

“哦？是他啊。”森鸥外并没有急着生气，而是饶有兴趣地转着钢笔思量起来，“他怎么突然需要急用那么多钱，又刚好清楚我们有一笔巨额公账临时存在高崎晚山的私人账户上呢？这么多巧合，难道他是受到了神明启示才知道这件事的吗。”

黑发少年站得笔直，脑袋略微低下，犹豫了片刻才回答“会不会是……财务部有内鬼？”

“很难说，也许吧，组织里怀念着那个家伙的人也不是没有的。太宰治操控人心的力量你还不清楚么，芥川？”森鸥外轻轻地笑起来，笑容里有种莫名的杀气。

听闻此言，芥川龙之介浑身一僵怀念着太宰先生的人……看似说内鬼，实际上不就是在说我吗！首领是在敲打我甚至怀疑我？

他连忙抬头为自己辩解“很抱歉，首领！在下是太宰先、前干部的学生不假，但对您和组织一直都是忠诚的！”

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好几秒，又慢吞吞地扯出一个宽容的笑容“我当然相信这点啊，芥川君，不然你还会平安无事地在这个位置上吗？我说的只是要清洗一下内部成员而已啦。别那么紧张。”

芥川龙之介浑身僵硬，冷汗直流“……是，谢谢您的宽容。”

“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芥川君。”森鸥外眯起猩红色的狐狸眼，“按道理来说，我们的这三千万日円会存在防御力度极大的秘密账户里，为什么黑客那么轻而易举地就捞走了它？”

芥川想了想，低声道“高崎晚山私自违背了规矩，把这三千万的公款拿出去私人放贷赚取中间这一个月的利息，黑客才轻松地从他的私人账户捞走了本应属于我们的钱。”

“也就是说，高崎犯错咯？”森鸥外笑得愈发亲切温和，说出的话语却冷酷无比，“你给予他应有的惩罚了吗？”

在外人看来残酷暴虐的“港黑祸犬”在面对这个问题时，居然犹豫了几秒钟，但芥川龙之介最后还是如实回答“事实上在下并没有杀他，因为在我抵达之前，他便切下了左手的尾指作为抵罪。在下不知道接下来还要如何处置他，因此特意向您来请示。”

森鸥外摇了摇头，摆出一副唏嘘的模样。

“啧啧，真是贪生怕死的男人啊。说了多少次，切手指对于黑手党来说不是正确的惩罚措施，我们黑手党与日本的极道终究是有些地方不一样的。极道讲究的是‘任侠’、‘豪勇’，好男儿好兄弟的气概大过天。我们讲究的却是‘体面’、‘风度’，为了面子与荣光我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去获取。”

“高崎晚山知道自己犯了要被处死的大错，却妄图用一根微不足道的手指来定罪……他算老几？他的手指值得这个价钱吗？我的一根手指都不值得三千万日円。”

这样说着，森鸥外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尾指仔细地看了看，似乎在琢磨着这根手指如果剁下来到底值得几个钱。这个手势像是在翘兰花指，然而一个金发的小姑娘从他椅背后突然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嘲笑他“林太郎一文不值！”

“别那么说嘛爱丽丝，就算是我这样无用的男人听到这种话也是会伤心的。”森鸥外好脾气地笑起来。

全程芥川都没有抬头看一眼，仿佛没注意到首领与女孩儿的打闹。

爱丽丝跑去了另一房间，顺手关上门。

“他有孩子吗，芥川君。”放下手的港口黑手党首领漫不经心地问。

“有的，首领。”芥川龙之介连忙说，“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大女儿15岁，二女儿13岁，都是上国中的年纪。至于情人所生的小儿子还在幼稚园读大班。”

“唉，两个女儿，虽然都超过了12岁……但他是个多么幸福的男人，为什么不珍惜自己的家庭呢？”森鸥外虚情假意地感慨道，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冷酷到宛若钢铁的气质，“我也是有女儿的人，当然知道做父亲的心和希望在女儿面前摆出威风可靠的形象——好了，既然他那么喜欢切自己的手指，那你转告那个废物，就说‘你切错手指了，我要的是右手而不是左手’。等他切完手指后，就把他逐出组织当个幸福普通的老百姓吧。”

——作为一个放贷为生的男人，一旦这样耻辱的被逐出组织，昔日的仇家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有什么反应……完全不用多想。

尽管芥川龙之介的身形颤抖了一下，但还是深深地点了点头。

“在下明白了，首领。”

“至于你，芥川君。”森鸥外眨了眨眼睛，收起了那种冷冰冰的姿态，又变回亲切和蔼的邻家叔叔，“继续调查这件事，挖出太宰治为什么急需三千万日円的原因，以及拿这钱都去做什么了——这件事交给你了，太宰的学生啊，向我和你昔日的恩师证明自己吧。”

芥川龙之介被他激励得浑身抑制不住地发抖，但还是咬紧牙关地用力一鞠躬“是！在下不会辜负您的信任和期待的！”

…………

……

伊吹光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都给自己新认的便宜老师惹出了什么样的黑锅，此时的她心满意足地在打量着仓库里的新车，在灯光的照明下，漆黑的钢铁车身闪烁着大型猛兽般的蛰伏气质。

真漂亮。

真有力量感。

真想变成这样的车……哦说错了，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