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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夜 借火（第2页）

老头看了三叔一眼，有点阴阳怪气的说：“拉着这么多东西，哪还坐得下啊？”

三叔愣了，以为老头嫌弃车子两边装鸡蛋的箱子碍事，解释说：“车座子前车梁都能坐，我推你一段吧，这么大岁数了，别再累着。”

老头不说话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倒是个实诚人，往前走的时候记住了，碰见谁和你说啥也别搭话。实在过不去了，扔俩鸡蛋，骂几句，也就过去了。以后身体不好别走夜道。”

三叔让老头说蒙了，还想仔细问问什么意思。

谁成想，老头一挥手道：“快滚快滚。”

三叔这个气啊，好心帮你还骂我？推起车子就走。

隐隐的还听见后边老头嘟囔：“真特么倒霉。”

三叔想说道两句，谁成想回头一看，老头不见了。

就这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就转个头的功夫，四下再也不见人影。

三叔吓得后背瞬间就湿了，推车就往前跑。

跑了一段路之后，车子是越来越沉。到山路拐弯的地方，实在是跑不动了，速度就慢下来了。

刚一拐弯，就看见一个穿着军大衣的中年汉子站在路中间，冲着三叔嘿嘿的笑。三叔赶紧攥闸，差点就撞上了。

这下给三叔气坏了，心想这一晚上碰见的都是什么人啊，张嘴就开骂：“你特么大晚上站哪不好？有病啊，找死换个地方，滚！”

那男的脸色顿时就僵了，但还是勉强赔笑道：“兄弟，借个火，有火吗？”

三叔这个气啊，刚想说没有，突然想起之前老头的告诫。于是也不答话，推车子闷头往前走。

那男的死皮赖脸的跟着，嘴里翻来覆去就那一句话：“兄弟，借个火，有火吗？”

三叔被烦的不行不行的，眼见前面是个下坡路，蹬上车子就想溜下去，让旁边那个二百五玩蛋去。

结果上车猛地一蹬，车子一点没动，人还差点摔个趔趄。

旁边那男的大笑，笑声像夜猫子似的。连说话的声音也变了，就像让人勒住脖子强挤出来的声音：“带了这么多东西，能走哪去。兄弟，借个火，有火吗？”

三叔转过头看那男的，这才发现他脖子上有一圈紫色的勒痕。

三叔腿都吓软了，强咬着牙，从车子旁边的箱子里摸出来几个鸡蛋，照着那男的就砸了过去。

就听见那男的“嗷”一嗓子，和被打了一枪似的，蹲地上就开始哆嗦。

三叔见这情况，胆气也就起来了，开始破口大骂。

那男的越哆嗦越厉害，但还是挣扎着要站起来。

三叔真有些慌了，这样让他再站起来，指不定啥样呢。赶紧推了推车子，发现车子居然能动了。于是腿一迈，蹬上车就跑。

经这一闹，车子也变轻了，三叔也再不顾及鸡蛋，骑得那是一路飞快…...

三叔和我讲到这的时候，已经喝的有些晃荡了，就这还搬着我脑袋小声叨咕：“你知道那老头穿的是啥不？我后来一寻思，那是寿衣！”

说完还得意的晃晃脑袋：“要么说呢，做人就得实诚，不吃亏。”

“后来呢？你还走那条路去卖鸡蛋吗？”我问三叔。

“走啊！”三叔和我爸对碰了一杯，得意道：“后来我就拉你爸入伙了。”

我爸一脸黑线。

我鼓了鼓掌，对这个故事表达了赞许。

壮小伙摸了摸鼻尖的汗，小声道：“老板，来杯烈一点的壮壮胆。”

我点点头，向53度的酒中兑了些苏打水，递了给他。

小伙子接过来一饮而尽，呼了一口气后，大步走向他朋友那桌满脸赞赏的姑娘。

听着随着小伙子表白，姑娘羞涩点头后，那一桌快要掀起房顶的欢呼声。

我微笑着拧开调酒杯盖，打算送上一份我的祝福。

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