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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路有贵原先露出了紧张的神色，看清篮中的菜色后，才暗暗松了口气，赔笑道：&ldo;只是家常小菜……万二爷要不要试试？&rdo;

那万二爷轻蔑地扫了他一眼，随手将厚布丢回去：&ldo;不用了，你自个儿吃吧，酒少喝点儿，仔细误了正事！&rdo;

说话间，大厨房的人将门上仆役的午饭送来了，是两大屉馒头还有一大盆咸菜，外加一桶白米粥。除却粥桶还冒着一丝热气外，其他的都已冷了。家丁们纷纷围上去，其中有个后生小声埋怨：&ldo;又送晚了……&rdo;被旁边的人扯了一把，便闭了嘴。

万二冷着脸走出去，扫了众人一眼，弯腰拿起一个馒头，道：&ldo;我方才听见有人埋怨，说咱们吃的是咸菜馒头，这话是对府里的安排不满意了？嗯？&rdo;

众人都低头垂手，一声不敢出，万二继续睨着他们道：&ldo;这可是白面馒头！还有热腾腾的白米粥！你们可知道外头有多少平头百姓连一点白面都吃不起？！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老太太、侯爷、太太，还有府里的主子们，对咱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少在那里埋怨！&rdo;说到这里，他换了一副恭敬的样子，对着侯府正院的方向拱拱手：&ldo;主子们体恤我们，我们就该粉身碎骨以报答上恩才是。平日里偷jian耍滑的都给我记好了，往后再犯，我就上报王总管，赶他出去！&rdo;

众人齐齐应了声&ldo;是&rdo;，都十分恭敬，万二得意地瞄瞄他们，才挥手叫他们吃饭，自己则向角门方向走，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家丁哈着腰小跑上去，问他是想去德喜楼还是三合庄，万二随口应着&ldo;凤栖楼的酒好，鸭子也做得肥&rdo;，抬头挺胸地和那家丁一起出了门。

春瑛伸长了脖子看着他们离开，回头问父亲：&ldo;爹，那个是谁呀？&rdo;路有贵苦笑：&ldo;是我们门上的管事。&rdo;旁边那年轻些的家丁冷笑道：&ldo;是王总管的干女婿，什么东西！从前也不过跟咱们似的，如今倒拿起款来了，克扣了咱们的伙食银子不说，还跑去吃什么凤栖楼的鸭子……&rdo;

另一名年长的家丁用眼神制止了他：&ldo;算了，少说闲话吧，要是有人传到他耳朵里，你又要扫一个月的地了。&rdo;

年轻的家丁一脸不忿，路有贵便说：&ldo;算了，大家都心里有数，你何苦去冒这个头？&rdo;他拿出篮中的饭菜：&ldo;不嫌弃的话，我这两碟家常小菜，你们也分一点？&rdo;

年长的家丁忙推道：&ldo;这不合适，你自己还不够吃的，怎能分给我们？&rdo;

&ldo;我天天都跟你们吃一样的，哪里就这样娇惯起来？&rdo;路有贵笑着将酒壶拿起，分到两个空茶杯中，递给两人：&ldo;你们也喝一口吧，门房里冷，不象我还能晒晒太阳。&rdo;那两人推了几句，便高高兴兴地接受了。

春瑛在一旁没有说什么，一边侍候自家老爹吃饭，一边讨好他们几句，见他们要准备上工了，才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那年长些的家丁欠了路有贵半顿饭，又见春瑛嘴巴甜，心里一高兴，便把原本给自家孩子买的糖莲子给了她几颗。春瑛有些无语地将东西收下，拎起篮子出门，身后还传来自家老爹不放心地嘱咐声。

这时已经过了晌午，街上行人少了些，倒是看到有开店铺的人伏在柜台后打哈欠的。春瑛一路闲闲地晃回去，刚转入后街街口，便看到前面有人伏在路边的树上，捂脸痛哭。

她走近了仔细一看，发现那居然是元宵节晚上见过一回的南灯媳妇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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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春临十六、全武行

春瑛忙出声问：&ldo;红玉姐姐？你怎么了？&rdo;

红玉顿了顿，转过头来，脸上犹有泪光。她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仍旧转回去哭。春瑛正想再问，却听到不远处的一扇院门咣当一声打开了，走出一个半百老人来。

那老人打扮得与其他家丁差不多，却多了一件绸面的罩甲，脸色红润，应该过得不错，但那细眼薄唇的五官却给人以刻薄的感觉。他一出来看到红玉，便板起脸：&ldo;还不快滚？！在我家门前哭，给人看到了，你不嫌丢脸，我还要见人呢！&rdo;他扫了春瑛一眼，嘴皮子动了动，便扭头往回走。

&ldo;爹！&rdo;红玉扑了过去，哭道，&ldo;你让我见一见娘吧，至少让我知道她病得怎么样了，求求您了！&rdo;她跪在地上抱着那老人的腿，苦苦哀求，那老人却惊慌地看看四周，又看看春瑛，一脚将她踢开，嘴里嘀咕着：&ldo;我没你这样的女儿。&rdo;便快走走入门中，又咣当一声关上了。红玉扑上门板，不停地喊着：&ldo;爹！放我进去！让我见见娘吧！爹！求求你了！&rdo;但门却始终没有再度打开，她爹还在门后一再叫她&ldo;滚回去&rdo;。

春瑛看得气愤不已，忙过去扶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红玉：&ldo;红玉姐姐，红玉姐姐，你没事吧？&rdo;又瞪那块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