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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她睁开眼，开门出去。

正是午休时分，科室走廊上没有人，因此闹出的动静显得特别大。

金医生的办公室与她正相对，门口正站着一对年轻的男女，衣着朴实，男人提着个红色手提袋，女人怀里抱着一个非常瘦弱的小女孩，孩子正哭闹着，脸上泛着不寻常的cháo红。

男人怒气冲冲地大声嚷着：&ldo;哪有医院把病人往外赶的！我们又不是不给钱，怎么就不让我们住院！&rdo;

金医生说：&ldo;不是不让住院，而是你家孩子的情况，我们这里真的没办法做手术！你们赶紧去北京的大医院吧，免得耽误了！&rdo;

女人哄着孩子，自己也跟着哭了，哽咽着说：&ldo;医生，你救救我家孩子啊……她还这么小……&rdo;

朱旧走过去：&ldo;金医生，怎么回事？&rdo;

金医生一脸的无奈苦恼，简单说了事情。这个小女孩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法洛四联症并右冠状动脉畸形，病情比较复杂，年前在这里住了一阵子院，情况越来越糟糕。孩子年纪太小，手术很危险，作为主治医生，金医生没有把握做这场手术，春节前让病人办理了出院，去更大的医院治疗。

哪知没过几天，这对夫妻又抱着孩子回来了，找到金医生，先是恳求，金医生态度坚决，所以男人发怒地大吵起来。

朱旧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烫手。

她瞪了眼金医生：&ldo;她在发烧！&rdo;她对孩子妈妈说：&ldo;别在这里吵闹了，赶紧抱孩子去打针。&rdo;

女人看了眼朱旧胸前挂着的工作牌，立即抓住她的手，&ldo;医生，你也会做心脏手术是不是？求你救救我家蒙蒙，救救她！&rdo;她力气用得很大，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

&ldo;朱医生！之前让这个病人办出院手续，是李主任的意思。&rdo;她还没有做声，金医生就在她耳边轻声警示。

她知道他的意思，可她做不到放任正发着烧的小女孩不管。

&ldo;跟我来。&rdo;

年轻夫妻担忧的眼睛里浮起了一丝光亮，不停地对她说着谢谢。

&ldo;朱旧！&rdo;金医生在身后大喊，她没有回头，说：&ldo;李主任那里，我会亲自解释。&rdo;

金医生打电话给李主任时，他正在傅云深的病房里喝茶。

他端着茶杯，对傅云深说了跟朱旧调侃他时一样的话：&ldo;云深啊，你还真把我这病房当你自个儿的家了呀！&rdo;

傅云深微微笑：&ldo;比家里还舒服自在。&rdo;

李主任喝了一口茶，说：&ldo;还在跟你妈闹别扭呢，云深，你妈妈这些年心里也很苦，你就体谅她一点。她就是脾气坏，又固执，但比谁都爱你。&rdo;

他们母子间的隔阂，李主任多少知道一点。

傅云深看了一眼李主任，知道这又是母亲找来的说客。

他沉默喝茶，没做声。

很多事情，不足为外人道。

李主任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笑说：&ldo;拖朱旧的福，你这次倒是乖乖地在医院住了好久。以前我怎么苦口婆心劝你外加警告你也总不肯听。&rdo;他视线转移到茶几上放着的一沓文件上，&ldo;你呀你，什么时候都惦记着工作！也罢，好歹现在比从前那个工作狂好多了！别太累，你之后还有一场很关键的手术，这一年的调养期特别重要。&rdo;

傅云深点点头，嘴角笑意敛去，他忍不住想，人的身体看起来这样脆弱，却又有着无比强大的忍耐力。他这副躯壳，修修补补。是不是终有一次，再也修补不好？

&ldo;对了，李伯伯，我拜托您的事情有眉目了吗？&rdo;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