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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长辈庇护就是不一样,纪雨石瞬间直了腰杆。&ldo;是,要不然我早回来了!姥姥这是白糖糕吧?我吃了啊!&rdo;
自己吃还不够,还塞个杨兴一块。&ldo;师兄你尝尝,我姥姥家乡的点心。诶呦,忘了,你不吃甜。&rdo;
杨兴看他可劲儿撒欢,可想而知老人从前有多疼他,多惯着他。&ldo;也行,偶尔来一口也行。&rdo;
&ldo;那……你尝尝。&rdo;纪雨石趁着老人疼爱作威作福,把自己咬过一口的递过去。杨兴刚要接,白糖糕又收回去了,再来直接送到嘴边,张口一抿就尝到了滋味。
甜,从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整个人都甜了。
&ldo;好吃吧?我姥姥自己就会做,但是她不怎么吃糕点。&rdo;纪雨石给师兄塞了一口还不知足,抱着姥姥贴脸,撒娇,&ldo;姥姥你看他,喜欢吗?&rdo;
老人看孩子怎么都是顺眼的,像看宝贝疙瘩,握着杨兴的手笑道:&ldo;喜欢的,这是谁家的孩子?&rdo;
纪雨石叼着白糖糕,就觉得师兄和糕点一样,叫他心慌意乱的:&ldo;喜欢啊?那让他给您当外孙媳妇行不行?&rdo;
&ldo;别瞎闹啊,嘴里没正经的。&rdo;杨兴不敢呵斥,又怕自己像恼羞成怒。
&ldo;没不正经啊……&rdo;纪雨石也就现在敢仗势欺人,&ldo;姥姥您外孙子该娶媳妇儿了,想要个什么样儿的啊?要是他不行,他还有个弟弟,下回一起带来给您看。&rdo;
&ldo;纪、雨、石。&rdo;心花爆完,现在就剩怒放了,杨兴趁老人不注意掐他一把,手心直发烫,&ldo;你又找收拾了吧?&rdo;
他骤然想到一些话,比如纪雨石说他喜欢小的。
&ldo;没有没有,不要小光,要你。&rdo;纪雨石闹得够本儿了,赶紧认个怂,&ldo;姥姥您要是点个头,将来外孙子就娶他了啊?您说呢?&rdo;
老人先是笑着点头,能看出保养得当,脸色还很红润,然后又摇了摇头,一手抓着一个问道:&ldo;我外孙……我外孙是哪个?&rdo;
杨兴愣了,纪雨石也愣了。他险些从摇椅边滚下来:&ldo;姥姥您这玩笑可开大了啊,外孙当然是小石头了。&rdo;
&ldo;小石头……&rdo;老人全身没有动,只剩眨眼睛。外面的雨夹雪还在下着,云层厚厚积在天上,像一场慢无边界的黄昏。桂花的香在周边,敌不过室外的小雪珠。
&ldo;小石头是哪个?&rdo;老人问道,像是自己走在一座苏州园林里,迷了路,这辈子只能在拱顶、回廊和山水间游荡,再也出不来。
&ldo;姥姥?你不记得我了啊?&rdo;纪雨石一屁股坐在地上。阳光房飘了大雪,冷风全吹进来。不光是风,还夹着冰,劈开了老人和周围的世界。
杨兴比纪雨石清醒得快,反复咀嚼方才的对话,和老人的反应,他明白了。
&ldo;石头,师兄抱你起来,地上凉。&rdo;他弯下腰,却扶不起来他。
第36章、我送外卖养你
端来黑芝麻糊的杜阿姨坐实了杨兴的猜想,阿兹海默综合症,不可逆的。
&ldo;不可能,不可能啊,走的时候我姥姥还好好的呢!&rdo;纪雨石不认命,&ldo;姥姥你再仔细看看我,你仔细看啊,看我的脸,我的眼睛,仔细看看,我是纪雨石啊……现在是不是认出来了?认出来了吧?&rdo;
&ldo;谁是纪雨石啊?&rdo;老人有些着急了,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看别人,认不出这些脸。
&ldo;你是谁家的孩子啊?&rdo;她又问,然后径直去看杨兴,看别的人。她真的着急了,微微张开嘴,希望从别的人那里得到答案。
纪雨石吓倒了,胡乱猜测着有可能的答案,却刻意避开最有可能的那个。&ldo;我是……我是啊……不可能啊……&rdo;
我是您疼了十几年的大外孙,从小没挨过打的宝贝疙瘩,说要赚钱带您回老家的小石头,一声不吭就出国的纪雨石啊。
&ldo;老人前两年还记着事呢,刚忘事的时候总发脾气,砸坏过好多东西,手机都砸了几个……&rdo;杜阿姨拿湿毛巾来,给老人擦嘴角,&ldo;今天忘事越来越快,说过的话转脸就记不住了。现在老人容易犯懒,吃东西还行,暂时没出现什么困难。&rdo;
纪雨石跪在躺椅旁边,抓着姥姥的手摸自己的脸。空气静置成一道透明的墙,他穿不过去,那边的人再也过不来。
&ldo;怎么可能啊,姥姥她记性最好了!姥姥您再看看我,仔细点儿啊。您不是说我眼睛长得不像吗?现在看是不是就像了?我长开了,是不是就特像您了?再看看……看看,您不是还笑话小石头长得黑黢黢吗?我现在还没白回来呢,都赖姥爷,对吧?还有,还有您说……&rdo;
杨兴想把他搀起来:&ldo;石头起来了,地上凉。&rdo;
&ldo;我不起!&rdo;
&ldo;石头!&rdo;
&ldo;滚!我姥姥好着呢!怎么可能认不出来!&rdo;纪雨石挥起胳膊把人甩开,抓住一丝渺茫的希望,紧紧不放,&ldo;您现在想起来了吧?您不是说……说苏州老家的云片糕最出名吗,我今天没来得及买,下回、下回小石头一定听话,我再也不闯祸了,我再也不闯祸了。我下了学……天黑就回家,我再也不乱跑了。您看我啊,小石头都长这么高了,您说抱不动了,换我抱着您了。还有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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