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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王瑞看到棚内摆着一个简单的木板床，桌子上陈列着各种银针：&ldo;殷先生，您做的什么生意啊?&rdo;

&ldo;我祖籍在云南，擅长用针灸治病，也做推拿。&rdo;殷元礼一边给王瑞沏茶一边道：&ldo;看你的样子是个普通人，你是怎么摸到罗刹鬼市的?&rdo;

&ldo;误打误撞，阁下呢?&rdo;

&ldo;我啊，我有个朋友叫马骥，在附近的罗刹国做下大夫，算是国王的宠臣之一，有他照应，我才能在这里做些小生意。&rdo;殷元礼笑道：&ldo;不是我说，在这里跟妖怪做生意要容易多了，不怎么辛苦，赚的也多。不过就是有点寂寞，毕竟碰不到咱们自己人嘛，到处都是非我族类，哈哈。&rdo;

&ldo;……我看集市里的妖怪好像都不吃人……&rdo;

&ldo;吃人害人的妖怪毕竟是少数，就像咱们人类，作奸犯科的不少，可也不是每个都这样。不作奸犯科杀人的妖怪你碰不着，碰着的基本上都害人的，所以都说妖怪坏。&rdo;殷元礼道：&ldo;咱们天下大乱的时候，互相戕害，动辄就死百万千万人，古往今来被妖怪害死的才几个，还是咱们自己人害自己人死得多。&rdo;

王瑞笑道：&ldo;你这番说辞有意思。&rdo;

&ldo;我也就敢在这里说，到了人多的地方，我这么说，准说我是妖怪变的，非把我杀了不可。&rdo;殷元礼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王瑞忽然想起五通神来，便道：&ldo;殷先生，不知道你听过五通神没有?&rdo;

殷元礼皱皱眉：&ldo;耳熟，肯定在哪里听过，你要是想打听消息，你算是来对地方了，你一会径直往前走，就能看到一个茶楼，南来北往的都在那里喝茶交流消息，你找个人打听打听，或者竖耳朵偷听几句都行。&rdo;

王瑞连忙道谢，殷元礼笑道：&ldo;客气什么，都是人嘛，哈哈。&rdo;

正说着话，有两个高大威猛的大汉扶着一个老太太走了进来，大汉们相貌凶恶，头发和胡须都泛着淡淡的黄色，一身刚劲的肌肉。老太太个子也不矮，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个大体格的健康妇人，但现在她嘴角长了两个肉瘤，影响了吃饭，供养跟不上，脸色蜡黄。

殷元礼见有客人来了，忙起身让老太太坐下。其中一个大汉道：&ldo;我叫班爪，这是我弟弟班牙，这是我们的老娘，你看她嘴角长了个瘤子，不能吃饭了，能治吗?&rdo;

&ldo;能治。&rdo;说治就治，殷元礼拿出自己的针灸盒子，取了艾草，给老妇人灸上了。不一会，瘤子就破了，淌出许多脓血，他又拿了自己调制的草药给老太太敷上：&ldo;现在还疼吗?&rdo;

老太太动了动嘴巴：&ldo;好了，之前是真疼，钻心的疼啊，晚上都睡不着觉，真是谢谢大夫了。阿牙，去把给大夫的诊金拿进来。&rdo;

班牙再进来的时候，肩上扛着一只鹿：&ldo;我们没金子银子也没灵石，这个最实际了，大夫您留着吃吧。&rdo;说完，将鹿放下。

殷元礼笑道：&ldo;我最近正好想吃点烤鹿肉呢，灵石什么的，我也用不着。&rdo;叮嘱了老太太注意事项，诸如在瘤子彻底愈合前，不要洗脸沾水之类的。二班谢过殷元礼，扶着老娘出门了。

殷元礼道：&ldo;这是老虎精母子三人，我提前就见过，很直爽的一家子。&rdo;

王瑞回想他们的模样，的确像是黄毛班虎。

他们刚走，又接二连三的来了几对点名要艾灸的客人，王瑞看殷元礼忙起来了，告辞之后往前面去找茶楼了。

远远就看到一个屋檐四角垂着大红灯笼的茶楼，楼内灯火通明，人影绰绰，仔细听，传来渺茫的唱曲声，颇有人间繁华销金窟的味道。

一进门就有茶博士迎了上来：&ldo;客官来壶什么茶啊?&rdo;王瑞害怕这地方消费过高自己负担不起，摸出一块银子晃了下：&ldo;这个能上什么茶?&rdo;

茶博士拿过银子，笑道：&ldo;自然是好茶，您里面请，一会就给您斟上。&rdo;

因为桌子几乎都坐满，王瑞只能和别人拼桌，但好像大家都不是很在意，他挑选了只有两个人的桌子坐下，等着上茶，顺便耳朵听这两人聊天。

长条脸的瘦子道：&ldo;我昨天听两个鬼差聊天，说下面往江西那边调鬼差呢，说是宁王要叛乱，少不了死人，到时候肯定缺锁魂的阴差，所以提前往那边抽调人员呢。&rdo;

皮肤黝黑的汉子道：&ldo;宁王成不了事，依我看，会死人，但达不到从外面抽调人手的程度。&rdo;

这时茶博士上了茶，王瑞赶紧装作喝茶的样子，低下了头。宁王要叛乱?弄不好他是除宁王和他的幕僚外，第一个知道他要造反的外人。这茶楼的确了不得，随便听一耳朵都是重要消息。

旁边的桌子也在聊天，一个神神秘秘的道：&ldo;知道么，司雨的黑龙老毛病又犯了，布雨的时候自渎，结果一个女人坐下廊下做针线口渴，张嘴巴喝了雨水，十个月后生了个小黑龙。后来这女人嫁给了姓李的，这小黑龙不招后爹待见，被一斧子堕掉了尾巴，现在人称秃尾巴老李，据说往关外晃悠去了，听说最近跟白龙江的江龙打了一架，被人家打得惨兮兮的，啧啧，爹不疼，自己出来讨生活，惨啊。&rdo;

另一个哼道：&ldo;龙最淫，跟谁都能来一段，瞧瞧他们的旁支足有九个，真是见谁日谁。要不是天庭下禁令不许他们乱交，八成要弄出九十种来。&rdo;

王瑞听着，右眼睛跳得厉害，他下意识的揉了揉，这一揉不要紧，忽然看到一只凶猛的龙头栩栩如生的出现在眼前，根须飘逸，与他近在咫尺，他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跌下椅子，慌张下松开揉眼睛的手，龙也瞬间消失了。

他第一次看到这么清晰的幻觉。

同桌的人发现了他的异常，关心的询问：&ldo;怎么了?&rdo;

王瑞摇头：&ldo;啊……没什么，我挺好的。&rdo;是不是在奇怪的地方呆久了，人也会变得奇怪。

&ldo;你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吗?&rdo;长条脸问。

&ldo;是第一次来，想在这里打听点事情，敢问兄台，咱们茶楼的包打听在哪里啊?&rdo;人类的茶楼一般都有这号人，妖怪的也应该差不多。

&ldo;你问茶博士，他就领你去了，不过包打听要价特别贵，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要问他们，随便找个人问问就行。&rdo;黑脸的汉子道：&ldo;你要问什么事儿啊，说不定我知道。&rdo;

&ldo;……关于五通神的。&rdo;

黑脸汉子就为难了，摸着下巴道：&ldo;听是听说过，不过世面上关于他们的消息都不确定。你还真得问包打听去。&rdo;此时恰好茶博士路过，黑脸汉子帮王瑞叫住他：&ldo;这位小哥要见包打听。&rdo;

茶博士放下茶壶，高兴的在前面引路：&ldo;包打听是吧，跟我来吧。&rdo;王瑞向同桌的两人道过谢后，跟着茶博士上了楼。二楼比一楼要繁华，坐着的人不光喝茶了，还有唱曲的歌姬服侍，能听着小曲聊天。

再上一层是三楼，则是一个个包间，想来是给高级客人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