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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小玉一行出县城时，她掀开轿帘，果然看到了贴在城门上的赫然人目的&ldo;禁烟告示&rdo;，心里便想：这下看杨宏还有什么话说！

回到青竹寨，杨宏见面就迫不及待地问：&ldo;果真有喜么？&rdo;

小玉摇摇头：&ldo;是寒气人心。&rdo;

杨宏便不再说什么，只劝她好生将息。

晚上，小王将这次进城的所见所闻告诉杨宏。杨宏不以为然：&ldo;大惊小怪。&rdo;

小玉不满地说：&ldo;鸦片烟害了多少人？难道还不够吗？&rdo;

&ldo;妇人之见！&rdo;杨宏撇撇嘴，&ldo;我种罂粟整鸦片不妨碍谁，从不强买强卖，抽鸦片的人哪个不是自己找上门去的？有钱，你就抽；没钱，就不抽；没钱卖儿卖女倾家荡产也要抽，那只能怪他自己，与鸦片有何相干？&rdo;

&ldo;你怎么能这样强词夺理？&rdo;小玉很不高兴，&ldo;鸦片明明是害人的东西，谁不痛恨？如不禁止，会有更多的人家遭殃……&rdo;

杨宏打了个呵欠：&ldo;不说了，不说了，早点睡觉吧。&rdo;

秋收过后，山民们又开始种罂粟了，老胡带着帮工也在田里忙碌。小玉劝大家不要再种罂粟了，他们根本不听。小玉要杨宏出面制止，杨宏道：&ldo;那怎么行？不种罂粟，岂不断了许多人的活路？&rdo;

小玉道：&ldo;以前种谷子不也活过来了？&rdo;

&ldo;哪不一样，&rdo;杨宏道，&ldo;一亩罂粟有两亩谷子的收益，谁还那么傻，放着肉不吃去吃青菜？&rdo;

小玉的话，杨宏置若罔闻。小玉却无法安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那一幕幕凄惨情景。受良心驱使，她警告杨宏：&ldo;衙门早有禁烟告示，要铲烟苗缴烟土。明知故犯，加重处罚！&rdo;

杨宏满不在乎地说：&ldo;我看这烟禁不了，县府就有不少官员有瘾。&rdo;

&ldo;你胡说！&rdo;小玉杏眼晶亮，&ldo;白纸黑字写在上面，难道还有假？&rdo;

&ldo;我不跟你争执，&rdo;杨宏打了个哈哈，&ldo;你问问村里人，看他们愿不愿意放弃这发财的机会？&rdo;

自此以后，小玉就神情黯然。杨宏跟她说话，她爱理不理；晚上与她亲热，她把脊背对着他。杨宏也不生气，只字不提她干预种植罂粟之事。

见小上打不起精神，饭也不想吃，任是山珍海味也味同嚼醋，杨宏急坏了，问下人有什么法子可想？

丫环说：&ldo;我小时候去过侗寨，侗人把猪肉、鲤鱼腌在密闭的坛子里，过两年才拿出来招待客人，味道真香！&rdo;

杨宏和乌龙寨的首事当即跑到百里外的侗寨，得到了几斤腌肉腌鱼。他亲自下厨，按照侗人的方法，炒了一盘腌肉、一盘腌鱼，端到她面前。

&ldo;我不想吃。&rdo;小玉看了一眼便放下筷了。

&ldo;你尝尝，你尝尝就知道了。&rdo;他挟了块腌肉送到她嘴里，她嚼了嚼，果然这腌肉不同寻常，味道独特，又香又嫩，还有股好闻的微酸咪，使香甜地吃起来。他守着她吃完，说道：&ldo;只要你想吃，我再去侗寨拿……&rdo;

吃了酸鱼酸肉，小玉开了胃口，能吃上两碗饭了；杨宏又逗着乐子，想法引她高兴。可是无论他怎样体贴入微，百般关心，小玉总是愁眉不展，耳旁常响起小女孩哀求的哭喊：&ldo;莫卖我呀，不要卖我啦！&rdo;心头便像压了块大石头。

腊月二十，杨宏亲自将漆红发亮的礼品盒擦拭一遍，将细白布裹着的什么东西放进礼品盒里，用精致的竹篮装着；吩咐朱虎和老胡分赴州城和县城，给都督和县长送礼。

小玉以前也见过杨宏准备礼品送人，却从不过问送给谁？送什么？今日听说是送客，便想知道究竟送的是哪样珍贵东西。乘大家都在后面吃饭，小玉打开礼品盒，解开细白布一看，原来是满满一盒烟土，约有八九斤重。她这才明白过来，杨宏为什么不怕她告官。这烟土使她感到刺目，她恨恨地道：&ldo;我叫你送，我叫你送！&rdo;愤怒地举起礼品盒，使劲朝门外摔去，礼品盒碰到青石板铺就的地面，顿时四分五裂。

听到响声，杨宏跑过来，见小玉在摔礼品盒，大怒，扬手扇了她一记耳光，骂道：&ldo;你发疯了！&rdo;

她惊呆了，一双眼睛直愣愣地望着他。

这么多年了，他何曾动过她一根指头？何曾骂过她半句？可为这几盒鸦片，他第一次打人了，第一次发火了，在他眼里，难道她还不如几盒鸦片？

见她一声不响，像不认识似的看着他，他马上就后悔了。

&ldo;我……不该……&rdo;他赔着不是，抓住她的手，&ldo;你打我吧‐‐&rdo;

&ldo;放开！&rdo;她抽回手，脸色冷冰冰地说，&ldo;别碰我。&rdo;

&ldo;小玉，你一定要原谅我！&rdo;杨宏诚恳地道，&ldo;我知道，你现在看不惯我啦，可我也是没法子，这都是为了让你跟着我过荣华富贵的日子，胳膊肘怎能往外拐呢？&rdo;

小玉仍然不吭声，不搭理他。没法，他只得说道：&ldo;你好生想一想吧‐‐&rdo;

杨宏捡起地上的烟土，又重新收拾礼品，打发朱虎和老胡上路。

大年初四，县府李科长带着几个公差来到青竹寨，代表县长赠送一块大金匾给杨宏。那金匾由一块七分厚的楠木板做成，六尺宽、三尺高，黑漆打底，右上角和左下角是题款和落款，正中间&ldo;惠泽一方&rdo;四个大字金光闪闪，把人的眼睛都照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