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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这是十七岁女孩儿的眼神？十七岁的年纪，原该是打扮得漂漂亮亮、自由自在在北方草原上骑马驰骋。

不知怎么的，他怀念她曾经嗔目跺脚地和他唇枪舌剑，却不掩天真的表情。

&ldo;林家已经被你们逼得走投无路，加上我爹卧病在床，就算想回去也没能力，你们还不满意吗？&rdo;没有察觉他千回百转的心思，林岚芷忿忿地转过头，手中捏紧了方才进当铺所换得的碎银子。

&ldo;岚芷姑娘，不要怪罪我，我只是奉命行事。当初要不是你爹动了邪念，伤了少主的人，也不会沦落至这种下场。&rdo;方流墨眉宇严肃的一拧。

&ldo;是，是我们自作孽，活得不耐烦，如今也得到应得的下场，你们该称心如意了吧。&rdo;林岚芷怒极反笑。&ldo;我还有事，恕我不奉陪了。&rdo;绕过他，她挺直背脊向巷口走去。

&ldo;岚芷姑娘……&rdo;不经大脑的，方流墨的手自动伸出去，攫住她的手臂。

这一个无心举动，让两人僵在原地。

方流墨被手掌下的触感大大的震慑住，她的手臂……怎么这么纤细瘦弱？方流墨一脸愕然。

&ldo;放开我！&rdo;林岚芷惊慌地甩掉他的手，很快的向后退了两步。&ldo;你要做什么？&rdo;她防卫的瞪住他。

他的靠近，让她不由自主的产生心慌战栗。她嫌恶地抬起左手，拼了命搓揉，像是无法忍受他的碰触。

他看到她的反应，手微微的瑟缩一下。&ldo;我……如果你需要帮助……&rdo;方流墨的知觉仍然停留在手掌上残存的触觉。

突然间，一股浓重的罪恶感压住他的胸口。

&ldo;不需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rdo;林岚芷像被针扎到，突然激动地喊叫。

&ldo;岚芷……&rdo;他的心一拧。

&ldo;你这什么意思？打了人，再问人痛不痛？&rdo;她崩溃地哭出来。这段日子累积的苦与倦，终于爆发。

&ldo;你知道家破人亡的滋味是什么吗？无依无靠、无家可归的感觉会让人发疯的，你知不知道？&rdo;她剧烈喘息着，感觉嗓子嘶哑痛楚，灼烫的泪水奔流而下，林岚芷抬起袖子不甘的猛力一拭。

方流墨的眼神突然冷凝下来，嘴唇抿得死紧，神情变得非常难看。

&ldo;你真让我感到恶心。&rdo;林岚芷退了一步，又恨又怨地看他一眼后，随即转身跑过他身边。

他任她像狂风一样卷过身旁。

一向平静的内心也被她扬起了剧烈的风暴。

你知道家破人亡的滋味是什么吗？……

林岚芷凄恻的嗓音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响着。

方流墨低低的轻笑出声，在空无一人的巷弄中幽幽回荡，听来异常凄冷。

&ldo;家破人亡……家破……人亡……这滋味呀……&rdo;他痛楚地轻轻低吟。

他怎会不知道？

这是整整缠了他将近十七年的梦魇啊！

☆☆☆

林岚芷边跑边擦泪，怎知泪水像开了闸一般，越流越多，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样也没想到，她竟会在方流墨面前失控。

这让她觉得脆弱到无地自容。

&ldo;我绝不再哭，绝不在他面前掉一滴泪。&rdo;林岚芷暗自发誓。

吸了吸鼻子，止住了泪，她正要将手里紧捏的布袋揣进怀里时，突然被人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