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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张渊点点头：&ldo;也就这样解释得通了。可惜那字条看不出什么，我想遍诗句，也没有对得上的，看来这诗句是凶手自创的。它若是真的为了威慑，总得让府里人看明白是个什么意思。&rdo;

李归尘托起了那块覆着字条的白布，怎么也看不出里面的字哪个像&ldo;烹、杀、死&rdo;这类的字眼。若不是平铺直叙，便是用典了。

&ldo;中山，乐……&rdo;

李归尘与蒲风忽然四目相对，蒲风一拍腿低呼道：&ldo;乐羊！&rdo;

&ldo;《韩非子》书中说过这么一件事，魏国将领乐羊攻中山国时，中山君将他的儿子烹了做成肉羹送给他吃，乐羊为向魏国表自信和衷心整杯吃了，结果中山国被攻占后，&lso;魏王赏其功而疑其心&rso;。&rdo;蒲风思索道，&ldo;烹子果然是有备而来的。&rdo;

张渊顺着蒲风的目光看去，那字条上写得似乎的确是：&ldo;中山乃……明，乐羊……之。&rdo;他揉了揉眉头无奈道：&ldo;猜谜语一向是恼人得很，哪怕错了一丝一毫，那意思可就全变了。咱们也不好乱猜，这字条便先暂且存疑留起来。

刘氏初验的尸检单子还请仵作抓点紧，死者自刑属实，咱们也不好再在王大人府里久留。大家一宿劳顿，稍事蒲风去请王大人的随从通传一声，咱们便先回去歇一阵子。此案重大，对外，切不可透露半点风声。&rdo;

蒲风揉着后脑勺应了，满脑子还都是字条的事，还有刘氏那句&ldo;两只眼睛，一明一暗&rdo;，挥之不去。

待到回家路上，她揣着手跟在李归尘后边，低着头一言不发。之后前面的人脚步一停，她满头满脸撞在了李归尘背上。

&ldo;抱歉抱歉……&rdo;蒲风退了两步，便看到李归尘转过头来一手举着一根冰糖葫芦。

一根是七八颗大红果从中剖开剜了核串在一起，另一根是截粗胖的麻山药，包裹着的冰糖发出了琥珀般的色泽，一大片糖风更是晶莹剔透。

李归尘见她看直了眼，故意撇着嘴道：&ldo;刚才问你想吃哪种也不理我，看样子是不喜欢吃甜食，那我便勉为其难都吃了罢。&rdo;

蒲风咽了咽唾沫：&ldo;这都是小孩子家的吃食，您一表人才边走边吃怕是要失了风度……&rdo;

李归尘抿唇一笑：&ldo;你就直说想不想吃罢。&rdo;

蒲风倒也不客气，小胳膊一指：&ldo;我要红果的。&rdo;

大冷的天儿里，果子冰凉酸甜，咬一口糖风含在嘴里，满是甜蜜的麦香味。李归尘将她手里那串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拿过来，撅掉了上面多余的竹签子，又递给了她：&ldo;一看你就没经验。&rdo;

蒲风一嘴角的糖渣，笑起来自是格外地甜。

二人回到家中时，水缸里一层薄冰，屋子里阴冷刺骨。蒲风抱了很多树杈秸秆之类添在了炉膛里面，李归尘生着了火，灶上架了一大锅水。

两人坐在炉子边的竹凳上暖和暖和，李归尘手里还抱着一大一小两个红薯。

蒲风心中还是一直想着案子的事，压低了声音道：&ldo;在发现刘氏死之前，门口来了一对送菜的兄妹，我总觉得可疑。&rdo;

李归尘专注于把红薯扔到火堆哪里比较合适，附和了一句道：&ldo;怎么个可疑法儿？&rdo;

&ldo;刘氏说的那句话我记得很清楚：&lso;两只眼睛，一明一暗&rso;。这阴阳眼当然是不太可能了，不过是不是指的独眼龙呢？送菜来的那个妹子，叫瞎姑，他哥哥说她两只眼睛都瞎了，可惜我扒开她眼上蒙的布时只露出了一只眼，的确是瞎了。&rdo;

李归尘轻描淡写道：&ldo;那你为何不再扒一次？&rdo;

蒲风睁大了眼：&ldo;我如何做得出这种事来，再说那哥哥嘴上说是多疼妹子，可我看他就是拿他妹妹发财，说什么又瞎又哑不生是非，官家才爱订他家的菜……那百八十斤的担子就瞎姑一个人挑着，看她哥哥都胖成什么样子了。&rdo;

李归尘终于挑了两个好位置将红薯放在了火堆边，问道：&ldo;你是说他们挑着担子给好几个官家送菜？&rdo;

蒲风坚定地点了点头：&ldo;你也觉得可疑是不是？我看门口有骡子拉的板车，他们这一趟的确是要送不少家。&rdo;

&ldo;朱印胡同住着很多权贵，&rdo;李归尘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ldo;那儿离皇城近，上朝方便。而且住的高官多了，便自成了一派架子，风水好官运亨通什么的，都是胡诌罢了。&rdo;

&ldo;怪不得……我记得之前出事的郑大人府邸也在那一带。&rdo;

锅中水底已生出了一层银白色的小气泡，李归尘的眸色比水面更平静，&ldo;你还看出什么了？&rdo;

蒲风挠了挠头，每次李归尘问她这种问题都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受考核。她挪了挪屁股，小声嘟囔道：&ldo;你不觉得是因为朝堂党派纷争吗？&rdo;

那&ldo;朝堂党派&rdo;四个字的声音压得极低，混在烧火的噼啪声里几乎听不清楚。

李归尘看着火不置可否地&ldo;嗯&rdo;了一声。

蒲风瞄了眼门外，挪着凳子到李归尘身边道：&ldo;咱们这乡下的总不会有锦衣卫的探子罢？我在书院里听说，现在朝中的大臣们都极力举荐西景王，请求废太子……四处传闻太子优柔寡断，而西景王多年征战历练得已是自有气象，你说那乐羊的典故里，魏国和中山是不是指代的这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