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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他狠狠敲了我一个爆栗子，面色微微不悦：&ldo;赵小薇！&rdo;看我有些怯怯的目光，抽抽嘴角道：&ldo;当年你说过我不老的。&rdo;

有吗？我摸着被敲痛的额头使劲想着。忽的想起当年他女儿送贺卡的那件事，失口大叫道：&ldo;原来你那是在试探啊？&rdo;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那时就不该说&ldo;一点都不老。&rdo;而该说&ldo;老的还不轻。&rdo;这真是最亏本的马屁。

看他微佯的神色，我吭吭哧哧的找补着：&ldo;其实，也不老，才十几岁‐‐&rdo;

他一把把我搂进怀里，低低的说着：&ldo;已经晚了。&rdo;晚了？是啊，嫌不嫌老，都晚了。自己的心已经付出去了。

人有时很奇怪，在北京，总是压抑的和他揣度试探着，而在这里，这广阔的明媚天地里，只是我和他的，只有我和他，没有其她人在暗处隐隐的等着他，心里真不是一般的轻松。

阳光晒的身上暖洋洋的犯懒，他的声音有些慵懒：&ldo;唱首歌吧，记得刚认识你时，你的歌很动听。&rdo;

我一愣，想起我还曾经和他合唱过一首歌呢，那首老的掉渣的《心雨》。只是当时，打死我都不相信，有一天我会和他并肩坐在船上看两岸青山隐隐，身边碧水悠悠。

我随口问着：&ldo;想听什么？&rdo;

&ldo;老点儿的，现在的歌不好听。&rdo;他的声音低沉随意。

我窝在他怀里，想了想唱：&ldo;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rdo;

我的声音和王菲不像，却也唱的认真，一连几个&ldo;想你时&rdo;，他听了皱皱眉头道：&ldo;这么想我？&rdo;

这算是个冷笑话么？我抽抽嘴角：&ldo;纯属艺术，不带私人感情。&rdo;

他呵呵的笑了，声音在水流中散开，&ldo;这首歌不好听，满大街都是。再唱首老歌。&rdo;

要求还很高啊，真不好伺候。我想了想，悠悠的随着船行的节奏，缓缓开了口：&ldo;若耶溪傍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袂空中举。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五映垂扬。紫马嘶入落花去，见此踟蹰空断肠。&rdo;

这首曲子是江南小调的风格，我的声音很柔和婉转，唱这歌便有了丝幽幽的韵味。

他微闭着眼，揽着我，一曲终了，久久没有说话。

半晌，说了句：&ldo;这是什么歌？很好听。&rdo;

我憋着笑：&ldo;采莲曲，李白写的，一千多年了，够老吗？&rdo;

他闷闷的笑了：&ldo;又玩鬼机灵，想去若耶溪？&rdo;

我被看穿的瞅着他：&ldo;听说离这儿不远‐&rdo;

我一直怀疑冯子越的脑子是什么做的，我上午看酒店附近景点介绍时，知道有若耶溪。刚才突然想到这首歌，想着先唱给他，因为担心他不会陪我去，我连赞美若耶溪的词句都想了一大串，结果没等出口，已被他看穿了，把我中间多少步骤都直接省略。

去若耶溪的路上，我随口问起了：&ldo;你的故乡，也很美吧。&rdo;

&ldo;很美。&rdo;他声音低沉却坚定，&ldo;不过我只待了十年。&rdo;

&ldo;后来呢？&rdo;我好奇问着。

&ldo;后来随着我父亲工作调动回城了。到了x市。不过每年还是会回去，找找我小时候那几个铁杆弟兄，再去看看当年被我偷地瓜偷果子的大爷大叔们。&rdo;说起他的故乡，他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ldo;后来怎么不回了呢？&rdo;他的声音里，对故乡的情谊还是很深厚，为什么后来就20多年不回了，我有些好奇。

他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似乎不愿说起：&ldo;不想回了。&rdo;

我便也识趣的不再问了。

看景不如听景，冬天的若耶溪倒是没我想象的入胜，和诗中的&ldo;万山苍翠色，两溪清浅流&rdo;有些距离。

但冯子越却是觉得不错：&ldo;有些意思。&rdo;

&ldo;有些苍凉吧。&rdo;我撇撇嘴，不以为然。

他沉声说：&ldo;你们女人就知道繁华是美，繁华远远比不上苍凉。&rdo;

繁华不比苍凉？我细细琢磨着，随口说着：&ldo;苍凉，是繁华后的苍凉，更能体味过尽一切的味道？&rdo;

他看着远处没吭声，半晌，看看我笑了：&ldo;和你说话不费劲。&rdo;

我心里一动，看着他站在水边的身影，忽然觉得他和那背景似乎就是一体，青山隐隐，水流澹澹，下午的阳光下，他独立水傍，形单茕茕。心里第一次对他生出一丝爱慕。是的，就是爱慕的感觉，不是缠绵依附的爱恋，也不是纠缠挣扎的情欲，更不是盲目的仰视崇拜，而是一种倾心，一种仿若寻了很久忽然发现就在身边的前盟。

我有些情不自禁，向前走了一步，怯怯的牵起他的指尖，他转头看向我，温和的一笑，用力牵起我的手。第一次与他，十指交缠，看着他的眸子，一刹那，我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