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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样的话。三年前江郢不告而别之前就说过这样的话，不过这次乔让云并没有像三年前听到那话一样慌张，他抬起双手向江郢示意，“好，我不碰你，咱们先进去坐着好吗？地板太凉，你没穿拖鞋。”

江郢的眼神还是没有焦点，不过他顺从的接受了乔让云的建议，仿佛只要他不碰自己，说什么话他都能听进去。

他刚刚摔碎的杯子碎片大多落在门口，刚刚他太着急护着江郢回来，没注意到家里的地面也有玻璃碎渣，那些基本上都被江郢踩到，加上左脚被洒落的热水烫到，上面布满了细小伤口，红肿一片。

可是他就跟感觉不到疼似的，还踉跄着向前走。乔让云心疼极了，趁他不注意揽过他的腰夹着人快步走到沙发上。

纵使他走得飞快，依旧抵不住江郢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发疯似的推搡他，他感到怀里的人在颤抖，把江郢放到沙发上之后就松开手。

江郢再落下的一瞬间就挪到沙发的角落，蜷起身子警惕的看着他。样子就像应激的猫一样。

乔让云久病成医，看他的反应多少知道是有问题，但又不敢妄下定论。他看江郢警惕的样子，自己向后退了两步，发现他有所放松。干脆就到离客厅比较近的阳台，透过玻璃门刚好能观察江郢的一举一动，还不至于让他太过紧张。

看江郢逐渐安静下来，只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没做出其他举动后，他才拿起手机。

盯着屏幕寻找半天后，他终于找到那个标注“屈医生”的号码，抬手拨了出去。

屈听颂接到乔让云的电话时也十分惊讶，他刚刚结束一个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女孩的疏导。那孩子十分抗拒沟通，和她谈一次要耗费他好大的力气。上次让他有这种感觉的还是自己的一个难缠的老患者。

他刚想起来那位几乎痊愈了的老患者，手机就响起铃声，不看还好，一看手机显示。

正是乔让云。

乔让云拨通电话后就走到阳台，他特意挑选了一个刚好能看见江郢，又不至于让他发现自己正在注意他的角落，拉好隔音的玻璃门，他轻声说道，“屈医生，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是又感觉哪里不舒服吗乔先生？”屈听颂试图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有异常或失控的情绪，但并没有。

“不是我，是我有一个朋友……他有些抗拒别人的接触。”

屈听颂没说话，于是他回想江郢的症状，接着说下去，“他对别人的触碰非常警觉，如果有人触碰到他，他会发抖，出汗，呼吸不畅，心跳加速，就像……”

“就像应激反应一样。”屈听颂接上了乔让云没敢说的话，“你那位朋友很有可能对‘接触’这一条件有特定的应激反应，不过具体情况还是要等面诊之后确定。等下我发你时间，带你朋友过来看看吧。”

“或者让他自己过来。”屈听颂回想到初遇乔让云时，那人对心理医生的抗拒情绪，细心建议着，“如果你不想来的话。”

“那请发我具体时间，我会带他去。”乔让云的声音沉缓，“麻烦尽快，谢谢。”

屈听颂完全明白乔让云对心理医生的抵触情绪，他不愿意来心理诊察室，连带着讨厌心理医生，但是现在他却愿意为一个朋友过来咨询他，还承诺会亲自带他这个朋友过来。

虽然窥探患者隐私不符合行医规范，但是屈听颂还是对他这个朋友好奇起来。

他看向日程规划，在不那么空闲的时间挑出了一个最快的时段，“下周五上午吧。”

对面“嗯”了一声，结束了这次突然的通话。

屋子里十分安静，微妙的气氛让乔二花感到有些不安，小小一只猫自顾自地走到江郢旁边，用鼻子探察这个有些陌生的人身上的味道。

猫的嗅觉很灵敏，江郢脚上伤口的血腥气让它感到有些不安。尽管它还没把江郢当作自己领地的一员，但是它仍然紧张的叫了起来。

这一声才让江郢回了神，他看见乔二花正在他脚下来回转悠，焦虑地叫着。还想伸出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往上搭。

他把脚缩了回去，乔二花被他的动作吓得往后退，还没等跑开就被从阳台出来的乔让云逮住。他弯腰蹲在地上，熟练的从头到尾捋顺毛。

气氛有点尴尬，想起刚刚的场景，两人都不知道谁先开口比较好。江郢现在缓过来了，但是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正常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有问题。何况乔让云一直密切关注他，他三番五次出尔反尔，对乔让云的触碰不是欲拒还迎就是激烈反抗，简直是在既要有要的立牌坊。

江郢错开目光，在心中羞愧难当。他简直恨不得找到个地缝钻进去，然后把自己埋起来，最好等骨头化成灰了的时候再让乔让云发现自己。

可惜他没有遁地术，乔让云的记性也好得很。

“还记得昨晚我说我们要”好好谈谈“吗？”

短暂的寂静后，乔让云开口了，“江郢，我觉得我应该不是那种你勾一勾手指头就会死心塌地跟着你，不管你说什么伤我心的话我都不会放手的人吧。”

其实我就是，他自嘲地在心里想，不等江郢作出反应，从客厅边柜里翻出药箱，拿着碘伏棉签和纱布走到他跟前递过去。

“先消毒，简单处理一下。要是影响走路下周就请两天假。家里没有烫伤膏，等会我下楼去买。”

他只是浅浅拿着东西的边缘，尽量减少可能与江郢接触到的面积。虽然嘴上生气，但是心里却依旧顾忌着江郢的反应。

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