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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第1页）

[243]《道德经》：&ldo;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rdo;

[244]《韩非子&iddot;说林上》：&ldo;慧子曰：&lso;狂者东走，逐者亦东走。其东走则同，其所以东走之为则异。故曰：同事之人，不可不审察也。&rso;&rdo;

[245]《说苑&iddot;谈丛》：&ldo;士不以利移，不为患改，孝敬忠信之事立，虽死而不悔。智而用私，不如愚而用公，故曰巧伪不如拙诚。学问不倦，所以治己也﹔教诲不厌，所以治人也。所以贵虚无者，得以应变而合时也。冠虽故，必加于首﹔履虽新，必关于足。上下有分，不可相倍。一心可以事百君，百心不可以事一君。故曰：正而心又少而言。&rdo;

[246]《魏书&iddot;列传第四十&iddot;刘昞传》：&ldo;臣闻太上立德，其次立功、立言。死而不朽，前哲所尚﹔思人爱树，自古称美。&rdo;

[247]《后汉书&iddot;第五钟离宋寒列传第三十一&iddot;钟离意传》：&ldo;（钟离意）对曰：&lso;臣闻孔子忍渴于盗泉之水，曾参回车于胜母之闾，恶其名也。此臧秽之宝，诚不敢拜。&rso;&rdo;

[248]《庄子&iddot;齐物论》：&ldo;狙公赋芧，曰&lso;朝三而暮四&rso;，众狙皆怒。曰&lso;然则朝四而暮三&rso;，众狙皆悦。名实未亏，而喜怒为用，亦因是也。&rdo;

[249]《说苑&iddot;立节》：&ldo;诗云：&lso;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rso;言不失己也。能不失己，然后可与济难矣，此士君子之所以越众也。&rdo;

[250]宋庭芬有五女，曰若莘、若昭、若伦、若宪、若荀，皆警慧，善属文；而若昭、若宪成就更高些。唐德宗贞元年间（785‐805年）都被召入宫廷，称为女学士。若昭于唐穆宗（821‐824年在位）时拜为尚宫，历经穆宗、敬宗、文宗三朝，皆呼先生，后进封梁国夫人。

第五册

第一章天子之孝

皇太子高曜于灵前即位，改元明道。新君降居日华殿，缞绖蔬食，谅暗三旬，不能亲政。于是我代他处置一切书奏往来。因着国丧，新年也没有半分欢愉气氛。大行皇帝遗命三十六日除服，眼见除服之期将到，却有礼部官员上书，说父尊母卑，皇帝既然曾为母妃守陵三载，如今父皇驾崩，至少也当守孝三年，方能除服亲政。

我接书颇为不快。慎妃与高曜固然母子情深，但当年去守妃陵却是见疑于高思谚的无奈之举。当年尚且如此，登基后又怎甘心默默三载，将国家拱手交给别人？我坐在小书案后，左手揉着太阳穴，右手一颤，朱笔重重顿在桌上，险些戳中了奏疏。

朱笔娇艳，衣袖雪白。高思谚尸骨未寒，有人就这样迫不及待了么？

银杏见状，连忙收起奏疏，自炭火上提了小壶，往茶盏中添水：&ldo;姑娘累了，歇一歇，喝口水吧。&rdo;

茶烟滚滚，笼罩心头未明的乱局。我放下朱笔，推了茶盏，&ldo;我不渴。&rdo;

银杏微微一笑，慢慢拭去桌上的朱砂印，小心翼翼道：&ldo;姑娘有烦恼。&rdo;

我重新展开奏疏，睥睨道：&ldo;《书》云，高宗谅暗，三年不言[1]，四海之内，寂然无声。居丧之义也。&rdo;说罢微一冷笑。

银杏忽闪两下大眼睛，恍然大悟，&ldo;奴婢明白了！究竟是谁想要陛下&lso;寂然无声&rso;？&rdo;我换了一本奏疏，重新拿起朱笔：&ldo;你也听出来了？不过，议论和制订丧仪，本就是礼部的职责。也许是我多心了。&rdo;

银杏笑道：&ldo;既然是职责，那姑娘照规矩回复便是了。&rdo;

我淡淡道：&ldo;我回复，便是代皇帝批示的。皇帝是万民表率，绝不能明说不愿意守孝三年。不但不能直接驳回，连婉拒也不行。&rdo;

银杏一怔，不禁抿嘴一笑：&ldo;原来陛下不愿意‐‐&rdo;说着掩唇，改口道，&ldo;依奴婢看，这个时候，如果有大臣能针锋相对地再上一本就好了。不但解了陛下的困局，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书，圣心大悦，升官发财不是近在眼前么？&rdo;说罢自顾自地偷笑。

我瞥了她一眼：&ldo;这些年我以为你读书长进了，想不到都长在这些上面。&rdo;

银杏嘻嘻一笑：&ldo;都是耳濡目染，跟着姑娘久了，多少也明白一些。&rdo;

我哼了一声：&ldo;那你倒说说，三十六日之期将到，临时临尾的，我上哪里找这么一个人？&rdo;

银杏笑道：&ldo;奴婢说错了，姑娘可不准笑话奴婢。&rdo;

&ldo;你只管说罢了。&rdo;

银杏想了想，沉吟道：&ldo;女官可以和百官书奏往来，那都是有记档的，是公事。可是若私下递话，便是大罪了。可是姑娘别忘了，隔壁不就坐着封大人么？封大人的父亲因灾异辞官，这会儿正好上书，说不定也能像苏大人似的，再度入朝呢。&rdo;

我微微诧异：&ldo;你是越来越诡猾了。&rdo;

银杏笑道：&ldo;分明封大人就在那里坐着，奴婢自然第一个想到她了。&rdo;

我垂眸一笑，将礼部的奏疏递给她：&ldo;既这样说，就趁她不在的时候，把这本奏疏放在封大人桌子上。我且回避回避。封大人若问你，你知道怎样答么？&rdo;

银杏忙道：&ldo;姑娘放心，奴婢只说是中官糊涂，错把给姑娘看的本子拿到小书房给封大人看了。封大人是个聪明人，她一定能明白姑娘的用意。&rdo;

我微微叹息：&ldo;但愿如此，否则还得想别的法子。&rdo;说罢抬头望一望墨蓝的窗纸。

窗下的龙榻空了许久，御书房已多日不闻奏对之声了。高思谚用过的垫褥和笔墨都还在，仿佛只是回寝殿小憩一阵，依旧会回来与我远远地相对而坐。虽然长日不发一言，心境却平和满足，就像那一日在弥河边漫步。

我起身叹道：&ldo;天晚了，该去举哀了。&rdo;

数日后，封羽的上书夹在苏令的奏疏中被拿进了御书房：&ldo;庶人之孝，承顺颜色；天子之孝，惟安国家，定社稷。&rdo;&ldo;欲终三年之丧，必思所以奉宗庙社稷。今天下初定，河北伺隙，故夏待衅。西南未靖，复添吐蕃、四镇之患。边民尚未安亩，戍士常擐胄甲，正欲陛下&lso;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rso;[2]。&rdo;云云。

消息一泄露出去，好些官员上书反对皇帝守孝三年。于是下政事堂议论，终究还是以谅暗三旬，三十六日除服收场。

银杏得意道：&ldo;陛下能这样快亲政，得好好赏赐姑娘。三年不能说话事小，不能亲政，这天下要让给谁去？&rdo;

我淡淡道：&ldo;极小的事罢了，何必说给陛下听。他若能早些亲政，我肩上的担子也就放下了。&rdo;

银杏笑道：&ldo;那可不能，奴婢还想看姑娘做国师呢。&rdo;

高曜已经登基，不过数年，柔桑便能成为皇后。熙平得偿所愿，我这颗棋子，若继续留在这大好的棋局中，只会增添罪恶。新的局面，该有新的棋子，新的路数，该有新的棋手。然而新的局，却是旧的路，不过如此。我倦意沉沉，不禁笑道：&ldo;你就爱胡言乱语。&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