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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第2页）

我宽慰道：&ldo;姐姐又没作恶，不用怕。&rdo;

玉枢缓缓转过目光，牢牢盯住我。晨光照亮她的双眼，似冷泉清冽：&ldo;作恶？我固然是没有作恶，难道贵太妃就作恶了么？&rdo;

后宫剧变，是非难辨，终究连玉枢都察觉到了。&ldo;御史台和大理寺都说他们作恶，他们就作恶了。&rdo;

玉枢哼了一声：&ldo;如果他们也说我有罪呢？你也信么？你不是不知道，掖庭属、大理寺和御史台狱的酷刑有多厉害，要造一桩冤案何其容易！&rdo;说着声音微颤，别过头去，仿佛不忍目睹阴森湿冷的监狱和各样坚冷残酷的刑具，&ldo;我宁可认罪，也不要受那般苦楚。&rdo;

我颇为沮丧，但她的敏感与清醒又令我欣慰：&ldo;姐姐这样说，便是认定昱贵太妃母子是冤枉的？那么依姐姐看，是谁下令滥刑？谁造成冤狱？皇太后么？&rdo;

玉枢悚然，忍不住望了望窗外，双颊骤然苍白：&ldo;我……我不是这个意思。&rdo;

我叹道：&ldo;既然不是这个意思，这话从此以后不可再说。姐姐身边有小孩子，为人父母，当&lso;举善而教，口无恶言&rso;[61]。&rdo;忽然心中一动，想起华阳无意中泄露了夷思在各宫安插耳目的事，不禁凛然，&ldo;否则小孩子学了出去，那便万劫不复了。&rdo;

玉枢惭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凝视片刻，积郁多日的后怕突然爆发：&ldo;我知道，只因为濮阳郡王是先帝最年长的兄弟，他们怕他阻了皇长子的路。&rdo;她激动起来，我能听见她牙关打战的轻响，像她心中清醒的懦弱，&ldo;幸而我的晅儿年纪小一些，幸而从没有人提起让我的晅儿即位，否则‐‐&rdo;

我断然轻喝：&ldo;姐姐！&rdo;

玉枢忙住口，怔了一怔，含泪道：&ldo;如今看来，倒是无儿无女的，或只生个公主，倒落得清静。今日他们说贵太妃和濮阳郡王刺驾，将来他们也会这样说我和晅儿。我和孩子们困在这深宫之中，也只好由他们摆布罢了。&rdo;

我连忙道：&ldo;我不会坐视不理的。&rdo;话说得再快，也及不上迅疾而来的心虚。

玉枢失笑：&ldo;只怕到时你自顾不暇，还如何顾我？&rdo;

我想了想，笃定道：&ldo;我们姐妹既然同生，也要同死。无论如何，我们都在一处。&rdo;

玉枢甚是感动：&ldo;我也没什么主张，以后便都听你的便是。&rdo;自我进门，玉枢始终不敢提高曜突然驾崩之事，直到此刻方婉转相问，&ldo;不知你今后有何打算？&rdo;

我微微冷笑：&ldo;我半生所谋，一朝成空。如今不过是苟活，还能有什么打算？&rdo;

玉枢吓了一跳：&ldo;你既不知道该怎样才好，不如便听我的。母亲和我都盼望你留在京中，好生度日。只要咱们一家在一处，过一日算一日，哪怕明日死了，也不后悔。你说好不好？&rdo;

我望着她殷切的目光，心中一暖：&ldo;好。那我从此便留在京中，再也不出去了。待时局平稳，我便日日进宫来陪着姐姐，教寿阳读书，到时候姐姐不要嫌烦才好。&rdo;

玉枢笑道：&ldo;有妹妹这个&lso;帝师&rso;教寿阳读书，我求之不得。&rdo;

听见&ldo;帝师&rdo;二字，我心中一空，有骤然下坠的无所依托与慌乱。玉枢自知失言，急切道：&ldo;玉机‐‐&rdo;我笑道：&ldo;那便这样说定了，寿阳以后的功课便交给我了。&rdo;

从济宁宫出来，已近巳初，柔桑应当已经下朝了。然而在守坤宫门口候了半日，只得慧珠出来传话：&ldo;太后有旨，君侯尚未痊愈，恐彼此见了伤心，于君侯的身体无益。请君侯安心休养，于第待召便好。&rdo;

我恭敬道：&ldo;微臣遵旨。劳太后挂怀，微臣愧不敢当。&rdo;

慧珠笑道：&ldo;太后听闻君侯受了伤，很是关切，多次向信王妃问起。还请君侯保重玉体，待彼此都好些了，再来请安不迟。太后与君侯是自幼的情分，倒也不争在这一时半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