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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老大不高兴,鄙视地瞥了我一眼跑去理发店理了个毛寸。
那时候他在考虑去理发,我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直男审美,可能是前面留了十来年的长发把人逼疯了,他就一心想理个寸头,比如就我本人这样的,觉得方便又经济。
……说实话我觉得他糙得跟我彼此彼此,或者说是懒得有得一拼。
我私心不是太希望他理毛寸,忒朴素,当然小朋友颜值经得起考验随他高兴就得了。
这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现在头发有点长了,他实在懒得跑发廊,我跟他说给你弄点发胶什么的自己抓一抓,这个长度挺好的,他哼哼哈哈地瞎应付,看那不上心的样子除非我把啫喱水糊到他头上是不会自己打理了。
‐‐他之前也跟我说过,他对外表的矛盾。一方面对这个确实不是很看重,另一方面却因为性别焦虑不得不看重。
我兜里踹的手机长震一下,我拿出来瞄了一眼,快步朝他走过去。
就在我离他不足半米的地方,我刚要开口喊他,贺南猛地朝我这个方向抬了下头,那一刻极为奇异的,我无比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的泪痕,新鲜地,锐利地扎进我眼球里去。
我几乎被当场震了一下,抬起的脚步一趔趄,伸手把按着他的肩膀和耳廓搂到我怀里。
我不高,拖北方人平均身高后腿的一米七,早上量还能再高上一点,贺南穿鞋不比我矮到哪里,我之前有担心他嫌弃我不够高过,然而贺南无比恳切地表示他觉得一米七正好,如果他是原装的可能也就这身高,太高反而不爽,有压迫感。
他平时给我的感觉很强势,我也习惯了觉得很自然。
然而当我几个月来头一次把这个小年轻楼到身上的时候,我才恍然发觉他的身体甚至是有点瘦弱的,肩头硬而窄,骨骼分明,好像很轻易就能抱起来,一时间竟带着我此前不曾想象的脆弱。
他没有反抗,侧着头靠在我肩上,我一手顺着他的脊背,轻声问他:&ldo;怎么了?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了么?&rdo;
我从侧上方看到他垂下的眼睫剧烈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阖了起来:
&ldo;我的药被我妈发现了,就在刚才。&rdo;
我也是和他确定关系之后才开始在网上找的相关资料,知道像他这样的群体有通过引入外源激素改变体征的做法,我在看了能找到的相当数量的资料之后仍然觉得此事虽勉强可行,到底缺乏专业人士指导,不甚靠谱,但贺南告诉我他在认识我之前已经注射睾酮快半年了,出于谨慎,都是少量少次,见好就收,不打算长用。
买药的钱也是兼职挣点从生活费省点这么挤,他表示也不是很拮据,虽然非法药商就是宰人。
激素顺利改变了他的声音,加上据他说原音也很低,这也是我一开始就把他认成男生的根本因素之一。
&ldo;妈妈不知道你用激素?&rdo;
我半拖半抱地带他去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房间,前台看我的眼神让我怀疑她分分钟要拿起电话报警,好不容易把他在床上安顿下来,才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问他:
&ldo;她……怎么突然发现了?&rdo;
贺南疲倦地捂住了眼睛:&ldo;她今天来学校找我,本来说好了在宿舍楼下等,结果没经过我同意就上来了,我不是和你约见面,收拾好东西把手机留桌面上去盥洗室了,结果我妈正好这档口进来,就看见你给我发的消息,顿时就原地爆炸了‐‐&rdo;
我万万没想到这事竟是我的锅,一时大惊失色:&ldo;我我我我……我特么说了什么骚话?我我我我掌嘴!我罪该万……&rdo;
贺南按着太阳穴摆了摆手:&ldo;你叫我老公。&rdo;
我:&ldo;……?恕我直言,这难道不是你占便宜的事吗?&rdo;
贺南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在惨白的脸上转瞬即逝:&ldo;你别……嬉皮笑脸的,我现在没力气笑,真的。这还不是最要命,你后来又发了两句,大概就是说你已经到了就等我了之类,这下坐实了我不干好事的罪名,我妈又惊又怒大骂我不要脸的东西不好好读书跟社会青年乱搞,什么什么……就是说了各种特别难听的话,然后她一屁股坐椅子上表示不走了,今天我出这宿舍的门就当没她这个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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