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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ldo;行了，半夜了，我们该回去了。&rdo;我说。

&ldo;你们不是要看小方生前的东西吗？&rdo;金凡说，&ldo;都在他的小房间。&rdo;

&ldo;不用了。&rdo;我说，&ldo;我们回去吧。&rdo;

&ldo;那好的，再见。&rdo;

&ldo;不再见，现在我们一起回去。&rdo;我说。

&ot;一起回去？&rdo;

&ldo;对，现在你要接受审查。&rdo;我说。

&ldo;审查？什么审查？&rdo;金凡紧张地大叫道。

&ldo;我说过，这是一起命案，既然是命案，所有周围的人都要接受审查。&rdo;

&ldo;你真是胡闹。&rdo;赵局长说，&ldo;让我们放了一个嫌疑人，却把死者的父亲抓回来了。你怀疑是金凡干的？怎么可能？他是死者的亲生父亲！&rdo;

&ldo;亲生父亲怎么了？&rdo;我说，&ldo;亲生父亲就不能杀人了?&rdo;

&ldo;人家说虎毒不食子，你这……&rdo;赵局长说。

&ldo;虎是不食子，但人有的时候比虎可要坏得多哦。&rdo;我一边说，一边走进了专案指挥室。

&ldo;现在我先说一下死者的死因。&rdo;我站在投影仪前面，对专案组的同志们说，&ldo;死者死于吸人性窒息。我之所以不说是溺死，是因为致死的物质主要还是淤泥，而不是水。说白了，死者确实是因为落到泥水塘内，吸入了大量泥水，呼吸道被堵塞而死亡的。&rdo;

&ldo;不是案件？&rdo;有侦查员问道。

&ldo;不，是案件。&rdo;我说，&ldo;死者头部有明显的钝性损伤，是一个对冲伤，这处损伤造成了颅内出血，量还不少。受到这样的损伤，一般人都会失去意识，更何况是个孩子。&rdo;

&ldo;可是，对冲伤不就是摔跌伤吗？会不会是落到水里形成的？&rdo;

&ldo;不会。&rdo;我斩钉截铁地说，&ldo;因为致伤工具具有高度的特征性，非常规律，是个五角星。我相信，水里不可能会有个五角星形状的突起物吧？&rdo;

&ldo;你的意思是说，孩子是在别的地方摔伤，然后被扔进了水里？&rdo;赵局长说，&ldo;就根据这么个所谓的致伤工具推断，就下这么大胆的结论，你比我更大胆吧！&rdo;

&ldo;我当然是有依据的。&rdo;我指着幻灯片说，&ldo;你们看，死者胃部的情况。淤泥只到了贲门，却没有进入胃底。按理说，生前入水，会有剧烈的吞咽动作，怎么可能不把淤泥咽到胃里呢？只有一种可能，死者在落水的时候，生命体征已经很微弱了，呼吸、吞咽的动作都不剧烈，又没有意识来求生，所以吞咽的动作只把淤泥咽到了贲门的位置，而只需要有一点儿呼吸，淤泥就很容易堵塞整个呼吸道。&rdo;

&ldo;有道理。&rdo;小杨第一个赞同我的观点。

&ldo;综上所述，&rdo;我说，&ldo;死者是先撞击头部导致昏厥，然后被人抛进了水里，最终吸入性窒息而死亡。那么，他为什么会撞击到头部，而且撞击得这么厉害呢？我检查了死者的面部，他的下领缘有出血。&rdo;

&ldo;被人扇了耳光？&rdo;曹支队插话道。

我点点头，说：&ldo;对，这里的损伤，最常见的就是扇耳光。当然，这一巴掌可不轻，直接把孩子打飞了，然后头部直挺挺撞上了硬物。

&ldo;可是你为什么会怀疑是金凡做的？&rdo;赵局长说，&ldo;即便他打伤了孩子，也不至于把孩子扔进泥潭里淹死吧？&rdo;

&ldo;我一开始就怀疑金凡。&rdo;我说，&ldo;第一，从损伤看，没有三伤，没有明显的搏斗，只有耳光。这样的损伤，一般都是家长教育孩子导致的，不会是其他人加害所致。第二，金凡说死者离家前，饱饱地吃了一顿饭，而在我看来，他顶多吃了一口。&rdo;

&ldo;什么？这就是在解剖室，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吗？&rdo;陈诗羽问道。

我点点头，说：&ldo;对。法医观察胃内容物，绝对不是只看有多少量。很多人认为，是根据胃内容物的量来推断死亡时间，其实不然。如果仅仅根据量来推断，那么吃得多的人和吃得少的人当然会有分别喽。其实，法医不仅看胃内容物的量，更重要的是看消化程度。同样是米饭，进入胃内，在一个小时内它还是米饭，但是等到三四个小时以后，不仅胃内食物排了出去，更重要的是在胃液的消化作用下，食物的形状发生了变化，食物会变成&lso;食糜&rso;，观察&lso;食糜&rso;的消化程度，才是法医判断死亡时间的重中之重。&rdo;

&ldo;原来如此。&rdo;陈诗羽说，&ldo;死者的胃内米饭和青菜都还是原来的形状，根本没有严重的消化程度，所以死者根本就不是末次进餐后很长时间才死的，而是他本身就只吃了一点点。&rdo;

&ldo;小羽毛还是很聪明的。&rdo;我笑着说，&ldo;然而，金凡却一口咬定，死者上路前是吃得饱饱的，这不仅说明他在说谎，而且还说明他有一个心理躲避点，就是吃饭。我怀疑，最终引发惨剧的原因就是吃饭。&rdo;

&ldo;这……这证据不足啊。&rdo;赵局长说。

&ldo;放心，没有充分的证据，我是不敢乱说的。&rdo;我说，&ldo;第三，我们之前说了，孩子是昏迷后被扔进水里的，而不是骑车入水的，死者的会阴部没有任何损伤也说明他当时并没有在骑车。那么，把孩子扔进水里后，还要把自行车扔进水里，肯定是一个伪装，而这个伪装只有金凡可以做到。&rdo;

&ldo;这个我赞同。&rdo;赵局长说。

我接着说：&ldo;第四，也是最重要的证据，就是这个致伤工具。我们借口去金凡家里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类似的五角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