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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第1页)

&ldo;有点事。&rdo;墨紫笑笑,又问,&ldo;元大人在么?&rdo;

&ldo;大人刚回来,在螭亭观飞鹭,听闻三公子来了,邀你共赏。&rdo;华衣前头引领。

&ldo;他消息倒灵通。&rdo;墨紫跟华衣走。

&ldo;大人吩咐北门不可下拴,是我自作主张,派了人在那里。&rdo;华衣这么补充似乎又不想让墨紫误会元澄之嫌。

墨紫只当自己想太多,&ldo;华将军。&rdo;

华衣,但奉皇命低调行事,在元府众人眼中是普通护卫,其实,他官拜千牛卫中郎将,与元澄同级,高一阶。

所以,墨紫这声将军叫得无错。

&ldo;三公子直呼我名即可。&rdo;千牛卫腰牌藏起已久,他以内卫之身受命此责,认得他的人极少。

&ldo;华衣。&rdo;墨紫从善如流,这是她的优点之一。&ldo;我看这府里风平浪静,你带人守了这么久,岂非大材小用。&rdo;皇帝怕有人要杀元澄灭口,还是怕元澄逃走,如今看来,更像后者。毕竟那些欲找元澄晦气的人怎么想得到一个钦犯能当官升官,混得挺风生水起?

&ldo;此前有十来批人来踩过,我幸不如命,护得大人周全。&rdo;华衣说得很简洁,就好像那十来批人是来看风景的。

墨紫呆住,呐呐言,&ldo;他住进来不过半载未满,我本以为朝廷命官的掩护让人找不到他的。&rdo;

&ldo;想找的,总能找到。不过因为各有居心,不会对外张扬。其二,大周天威仍在,他们既知皇上护着大人,所行之事必然谨慎,不好明目张胆抢人。&rdo;不爱多话,不代表不会说话。

&ldo;听你所言,护人更甚于防人之心。&rdo;周围也不知有没有人听壁脚,她压低了声,似自言自语。

华衣立时看墨紫一眼,却不再发一言。

直到螭亭在望,墨紫也没想明白那深深一眼的含义。

&ldo;天尚未黑,墨哥来得倒早,莫非是饿了?&rdo;元澄侧坐在亭边长椅,乌云衣兰花袖,正扔果枣。

三面挂了芦糙帘,四角摆了火炉,风吹不冷。扶栏上有两只丝鹭,贪亭柱上的雕鱼而来,用长嘴在柱上擦着,最终失望,退而求其次食果肉。

&ldo;来给你讲故事,好不好?&rdo;讲牛皋未完的故事。墨紫走到他对面,也侧坐,两人便各占一角,&ldo;我知道,你向来喜欢听故事。&rdo;

&ldo;我不过喜欢听你说故事罢了。&rdo;元澄看向她,递去一圆矮酒盅,&ldo;亭上无外人,就盅喝吧。&rdo;

墨紫饮一口,不仅暖,还清甜,正适合说故事,不干不烈,&ldo;从前有一块大地,在离这儿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人和妖怪彼此仇视着并存。一个天生神力的年轻人发誓要杀掉世上所有最厉害的妖怪。这天,他到了一座山脚下。山上有一群妖怪,由一个大妖怪统治着,但就这样,山下还有村落。人们每一季都要向大妖怪送去猪鸭鱼肉以求平安,日子勉强温饱。年轻人看不惯大伙被欺压,闯上山去,与妖怪大战三百回合,最终打死了大妖。小妖们四散奔逃,他想它们不足为患,就随它们去了。村里的人对他感激万分,赞他为英雄。这个初尝英雄滋味的年轻人很快就继续他的杀妖征途了。数年后,当他再经过那座山下,想起当年的事,心血来cháo去看村里人‐‐&rdo;墨紫一指元澄,&ldo;老规矩,该你续尾。&rdo;

元澄手一挥,丝鹭惊走,&ldo;村子里的人被妖怪吃光了吧?&rdo;

&ldo;没错。&rdo;墨紫啪扣个响指。

这个动作让元澄挑眉拢眉,觉得又是有趣。

&ldo;小妖怪们从中选出了个妖王,不过这一个可不像之前那个,根本没有相互依存的想法,把人都当食物垫肚子了。英雄这才知道,原来他破坏了这座山的平衡,杀掉的并不是最坏的,而是坏中最好的妖怪。他自以为杀妖就是替百姓造福,其实反而害了他们。&rdo;墨紫长叹一声,望进元澄的眼里,&ldo;我三日前方知,你就是南德那个国里第一个大妖啊。&rdo;

元澄眯眼而笑,&ldo;三弟说故事的本事未能精进,倒是骂人的功夫较之深厚了。&rdo;

墨紫连忙摆手摇头,&ldo;非也,非也,哪里是在骂你,我大大得夸你呢。&rdo;

&ldo;蝎子,乌鸦,到如今的妖怪,一点不曾沾上过人气儿。我问问你,这是夸我?&rdo;说得很冤,却眉眼忍笑。

墨紫瞧出来了,干脆嘴上不饶人,&ldo;先不解诗词之意境,后不解故事之寓意,元大人早些辞官归隐,卖卖红薯去吧。&rdo;

元澄哈哈大笑起来,&ldo;墨哥说故事总能令我开怀,将来便卖红薯,只要有人讲故事给我听,也必然过得快活。&rdo;

墨紫心头一动,装作嗤笑,&ldo;你都卖红薯了,还有人跟着你么?想得挺美。&rdo;

元澄定眸,见她故作嗤笑分明是嗔,欣赏难得的娇美,说道,&ldo;是吗?我落难之时,能有人赠我明珠无双。又怎知,卖红薯时,无绝世佳人长伴身侧。&rdo;

&ldo;愿望是美好的,能不能成是老天决定的。&rdo;打击他,墨紫没把所谓的绝世佳人往自己身上套。她的相貌无论如何看,都称不上绝了世。人类可是一直在进化的。

&ldo;我倒觉得努力更有用些。上天不给,就不能自己取么?&rdo;元澄摊右掌,突然五指一收,紧握住拳,&ldo;自己若抓不住,老天给了又有何用?&rdo;

墨紫又钦佩他一次。这个古人,让她自叹不如,差距很远,进化比她强。

&ldo;牛皋让我转告一句。&rdo;话说回来,&ldo;他还有六十六个头要磕,希望你能允他。&rdo;

&ldo;他一人来大周,妻女留在南德了?&rdo;元澄问道。

&ldo;你原来还记得很清楚嘛。&rdo;墨紫诧异,&ldo;只有一两银子,你为何帮他呢?&rdo;

&ldo;因那是我在南德所收最后一次贿赂。一两银子虽少,却是他身上全部所有。我说过,送礼这事,贵在心意。这话,并非诳语。&rdo;墨紫已知前因后果,元澄也不再话留一半,&ldo;未及听到回呈,我就入天牢了,不知后事。&rdo;

&ldo;他去晚了。他妻已遭,趁人对她看守稍松懈,带着女儿投井自尽。&rdo;很悲很苦,很愤怒很无奈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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