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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2页）

第136章硕鼠硕鼠（三）

雪青的领，紫青的衫。肩头绣明ju锦簇，这会儿让雨打了微湿。一向如寒星的眸子，如今因墨紫那叼着饼的模样，有了笑意。嘴角一勾，再不是高高在上的萧将军。

墨紫作为同船人来看，萧二郎从天上落到地上，神情突然这般平易近人，有点诡异。

果然，他一开口，&ldo;硕鼠硕鼠，无食我黍。&rdo;

岂有此理，当她文盲？不好意思，她虽然诗词歌赋记不全几首，像这种千古佳句还是听过的，而且能理解得很清楚。说她是偷吃他东西的老鼠？她肚子饿了，咬得是白荷做的饼，又不是他下得厨房

伸手重重掰下嘴外的半块饼，已经在嘴里的，匆匆嚼过几口吞下去，她回他，&ldo;汤鸡汤鸡，无闯我地。&rdo;作诗多简单，是个人都会。因为，古人说话就那个调调。就像现代的说唱，其实，黑人说话就那样。别人听得很稀奇，觉得哇‐‐好听。古诗也有点像，你要是出生在古代，花十年功夫看古文，随口说话就有那诗味道。

萧维一怔，&ldo;汤鸡汤鸡？&rdo;

&ldo;落汤鸡，落汤‐‐鸡。&rdo;这个时间点，他是从无忧阁出来，落汤鸡一语双关啦。

&ldo;你哪来的丫头，竟敢这般对二爷说话？&rdo;萧二郎身后闪出一个小个子，眼睛小得看不见，长得黑不溜秋，脑袋上顶得小髻没有鸡蛋大，就是头发特别稀缺那种。不过，将那身小厮的黑布衣撑得结结实实，似乎是个武生小厮。

墨紫不慌不忙，将手里的饼送到嘴里。吃饭皇帝大。她是裘三娘的丫头，又不是萧二郎的丫头。

&ldo;不是跟二爷顶嘴，而是瞧二爷有诗兴，我跟着附会两句。&rdo;汤鸡汤鸡，无闯我地。一不小心，还押韵了。

那小厮的嘴立刻吞了鸡蛋，噎到。还能这么附会的？

&ldo;这是你的地方吗？&rdo;本来觉得她那样子太有趣，萧维想什么就说什么，谁知让她顶了回来。什么？汤鸡？没这种说法的。

&ldo;二爷说得好。我这饼也不是二爷的。&rdo;等着你呢墨紫拍拍手上的饼屑，双手对握，在腰间一别，完美一个福，&ldo;二爷，墨紫帮三奶奶来找书。若扰了二爷清静，墨紫在这里给您赔不是。&rdo;

萧维一听，敢情她给她自己找好台阶，顺顺当当下来了。他还真不能计较。她找书，他避雨。他说她硕鼠，她回他汤鸡。而且，最厉害的是后面，竟先低头认错，他便是有火也发不出来。轻轻哼了一声，在书桌前坐下。

&ldo;二爷，小的去拿伞，您稍等片刻。&rdo;小厮说完，斜眼瞧墨紫，鼻子高扬，好像是说‐‐看看，这才是为人仆的本份。打雷下雨，刮风闪电，也得身先士卒。

墨紫笑笑：你很好，可我做不到。

小厮转身走到门前，想想不甘心，回过头来指挥墨紫，&ldo;二爷喝了酒，又淋了雨，你赶紧去泡壶热茶来，给二爷驱驱寒气。&rdo;

&ldo;热茶？&rdo;墨紫心想，她上哪儿找热茶来。

&ldo;你新来的啊？隔壁耳房有炉子和清水，煮煮就好了。&rdo;小厮对这儿挺熟悉，手往外指，又左转。

&ldo;二爷的维风居可是离得很远？&rdo;她可不就是新来的。

&ldo;不远。&rdo;小厮不懂她为什么问。

&ldo;那是你一来一回快，还是我生炉子煮水快？&rdo;又不是煤气灶，更不是电水壶，拿炉子煮水，要费多大功夫？单是怎么把煤烧起来，她就得折腾好一会儿。

&ldo;呃？&rdo;小厮被问住了，想想也是，维风居不远，所以才能冒雨拿伞。估计他回来的时候，水还没开呢。可墨紫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他却烦她问题太多，&ldo;你管我快还是煮水快，二爷受了凉生了病，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rdo;

她干吗要担责任？去喝花酒的，是萧二郎自己；赶上大雨，也是萧二郎自己。受凉生病？那就更可笑了。喝酒祛寒的，他还是武将，淋点雨就病，怎么带兵打仗啊？

当着萧二郎的面，这些话自然是在肚子里想想而已，她从来懂得放肆要适可而止。

&ldo;不用麻烦……&rdo;萧维发现自己一说完这四个字，墨紫就已经弯下身来，盘膝坐在地上，将一旁高高叠起的书一本本看过去。

这丫头应该压根没想要去煮水烹茶。

&ldo;二爷？&rdo;小厮有点诧异主子今晚这么好说话，许是喝多了酒的缘故，也不好再说墨紫什么，&ldo;我马上回来。&rdo;

萧维点点头。

小厮冲进雨里去。

蜡烛呼呼烧着，雨点啪啪坠着，再没有其他声音。

墨紫知道一开始被硕鼠硕鼠给刺激了一把，自发得反唇相讥，却忘了萧二郎的身份。尽管事后，她乖巧道歉，也不知对方会不会记仇。如今，她干脆一声不吭，希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萧二郎本无意和府里一个丫环多说什么，不过这个丫环倒是有些不同的。且不说他早见识过她的聪明伶俐，在一条船上相处了个多月，是说话不让他觉得愚蠢的少数丫环之一。再加上他喝了酒，耐不住静，没多会儿就主动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