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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2页）

高大山嘴唇轻轻嚅动。

秋英说：&ldo;哥，你渴吗?&rdo;

高大山微微地摇头。

秋英说：&ldo;哥，你饿吧?&rdo;

高大山微微地摇头。

秋英说：&ldo;哥，你想不想解手?要不我给你擦个澡?&rdo;

高大山还是摇头。

秋英想了想说：&ldo;哥，你不渴也不饿，也不要我给你擦澡，我坐这儿也没事儿，给你唱个歌吧?&rdo;

这一次，高大山点头了，虽然点得很轻，但秋英一眼就看出来了。

秋英说：&ldo;你喜欢听啥?我会唱《茉莉花》，也会唱《十八相送》……不，我知道你喜欢听啥了，我给你唱你们的营歌，你一定喜欢!&rdo;

秋英于是高声地扯起了嗓子，唱起了高大山他们的营歌，唱得整个病房里的医生护士，都远远地站着了，都在默默地听着，谁也没有做声。就连床上的伤员，也慢慢地朝这边转过来，都在暗暗地感动。

高大山的脸上，也慢慢地出现了两条泪水。

秋英说：&ldo;哥，甭难受!只要你人活着，妹子我就放心了!不管你伤成啥样，咱都不怕!你想你是去打仗去了，保卫新中国去了，打仗哪能不伤着人哩!哪能不缺个胳膊少条腿呢!哥，我来前把孩子安置了，家里啥牵挂也没有，你在这里躺多久，我就陪你多久!啥时候人家叫咱出院，咱就回家!你不能动，我就背着你，抱着你，一辈子擦屎刮尿侍候你!人家的日子咋过，咱的日子也咋过!咱们能行!&rdo;

高大山的目光一点一点在闪亮。

秋英接着又唱起歌来，这次唱的是关内小调。

志愿军凯旋了。火车站到处张灯结彩，迎接着他们的归来。到处是歌声，到处是秧歌的队伍。

陈刚回来了。伍亮回来了。桔梗拉着建国和高敏，远远地就看到了他们。她恨不得一把就扑进陈刚的怀里。她大声喊着，哗哗地流着泪。

&ldo;老陈!孩子他爸!&rdo;

车停下了。陈刚一跳下车，抱起桔梗就啃了一口，转身又抱起建国，高高举起。

&ldo;儿子，快叫爹!三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爹都不敢认你了!&rdo;

&ldo;爹!&rdo;

忽然，陈刚看见了高敏，说：&ldo;这是谁?&rdo;

桔梗笑了，大声地说：&ldo;这是我闺女!&rdo;然后吩咐高敏，&ldo;快，叫爸!&rdo;

高敏毫不犹豫地就叫了一声：&ldo;爸!&rdo;

陈刚忽地纳闷了，他说：&ldo;我三年不在家，你不会又给我生了一个吧?&rdo;

桔梗还是笑，她说：&ldo;我就是又给你生了一个!&rdo;

建国这时趴在陈刚耳边低声地说：&ldo;爸，高敏不是妈亲生的!她姓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