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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御街行 第二节 剑（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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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东方白及早而起，隔门叫醒了沉睡中的沈千灵和月儿，匆忙上路而行。

沈千灵和月儿因为昨晚闹得太晚，早上又被东方白叫醒，此时仍是睡眼惺忪，只觉天地一片朦胧。一路走来，跌跌撞撞，再也没有了昨日的生气。

行至日中之时，三人来到一座镇上。

只见镇上一片繁华富丽景象。时而有纸鸢、瓷娃等玩物映入眼帘，令人目不暇接，厥然忆起童年时光，心上涌起一片纯真之情，胸中泛起一丝玩闹之意，时而有炊饼、包子等食物的香味，像是了解人的心意一般，顺风飘至，撩起人的辘辘饥肠，引来一阵阵的腹鸣。

沈千灵从小便是养在深闺，鲜有外出的机会，这些布衣百姓的东西，她自是绝少见过，觉得极为新鲜。月儿虽然小时候曾经见过，但是自从进入沈府以来，终日与沈千灵为伴，亦是绝少出过沈府大门，对于这些物事，印象竟是模糊了不少，今日一见，诸般回忆涌上心头，竟似回到故乡一般，亲熟之感油然心生。

故而，主仆二人对这些凡间俗物竟是颇为喜欢，恍惚觉得如浑浑然入了幻境一般，满眼尽是珠光宝气，难以暇接，东边挑挑，西边看看，只觉得眼乱神撩，心痒难耐，恨不能立刻将所有物事全部买下。

东方白眼见得二人欢天喜地的样子，显是已经将他忘却。他知道女孩子十有八九都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也就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放慢了脚步，且停且行地等着她们。

正行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厉叫：“快捉住他！他是小偷！”

东方白回头一看，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既胖且圆的女人正追着前面的一个身轻比燕、撩拨众人而慌不择路的小厮。

眼见得小厮就要奔到沈千灵和月儿的身后，东方白顺脚踢起脚下的一根断棍，转身快步前行而去。

这根断棍却瞬间便如生了翅膀一般，虎虎生风地从沈千灵和月儿面前飞过，径直冲向小厮。沈千灵和月儿正在挑选胭脂，被突如其来、呼啸而过的棍子一吓，顿时呆立在当场，手中的胭脂顿时也吓得掉落下来，渲染了一地原本不事张扬的鲜艳。

眼见得就要撞倒小厮面门之上，断棍却忽而一转，转到了小厮的脑后，恍若一击蕴含巧劲的重拳，先是绵软缓慢如浮云，极尽温柔慵懒之美，将到小厮脑后之际却又骤然转快，轰然迅疾如山崩，尽显刚猛雄烈之势。

只听“噗——”地一声响，小厮被断棍击倒在地。既胖且圆的女人趁机赶了上来，一把将小厮摁住，用身子将小厮压在地上，生怕他再逃跑。小厮被既胖且圆的女人一摁一压，顿时动弹不得，只得苦苦求饶。

众人方才闻听断棍忽而尽显刚猛之力，且断棍所击乃是脑部，料想小厮必被一棍击毙。未曾想他除了跌倒以外，竟是安然无恙。众人均是大感意外。

只有东方白知道，这一招看似刚猛，内中却尽是阴柔之力。这一力道只是将小厮击倒，而丝毫不会对其有所伤害。

胖女人得意地从小厮手里掳过钱袋，又得意地扭着屁股晃晃悠悠地把自己挪走了。

小厮也忙从地上弹跃了起来，一溜烟儿跑得隐秘了。

东方白看着胖女人挪走了自己，又看着小厮跑得远了，眼睛一眨也没眨，只是，眼神中飘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秘，伴着一丝更不易察觉的疑惑，继而便是一丝恍然大悟的明朗。所有的这些眼神的变迁，在他看来已经恍如隔世，而在别人看来则仍是古井不波，连眼前的尘土都尚未来得及飘走。

东方白转身，继续前行。

他没有问沈千灵和月儿，因为他知道她们没事，他更知道她们会跟在他身后，随着他走。

只是，他握刀的手更紧了。

沈千灵看着东方白的背影一晃一晃地又向前走了，她忽然觉出了这背影中的孤独。一种让人心碎的孤独，但又绝不是落寞。

但是她知道，东方白的怀里，肯定是暖的。暖得让人可以释怀了痛楚，暖得让人可以残碎了忧伤。

沈千灵突然很想用偎依吸噬掉这个男人背上的孤独，又很想用自己的怀抱去笼络这个男人胸中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