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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百分之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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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土匪遍地。有几条枪，就敢打家劫舍。马老蔫，在当地算是最有名的。起初，没多少势力。老弱残兵全都算上，也就三十几个。手里有几支老套筒，外加几杆鸟铳土炮。后来不知怎地，突然就发了。要钱有钱，要枪有钱。

那年头，兵荒马乱的。有这两样，招兵买马不是难事。再后来又收编了几股土匪，势力逐渐壮大起来。据说，手下最多的时候，人数过三千。后来被招安，还给弄了个什么总司令的头衔。并且有职业教官负责给他训练骑兵，以至于后期的战斗力不容小窥。

这人一旦成了气候，陈年疾肯定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然后，就被我军的剿匪小分队盯上。直接给他揍得损兵折将，几个老窝也被陆续端掉。可惜，马老蔫一直没有落网。外界传说，某座雪山上还有他的一座老巢。里面不仅弹药库，还有成车的银元，以及无数的金银玉器。

传说，终归是传说。随着在世的老人一个个故去，最后也就剩下个笑话。变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喝酒行令的题外话。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救援队上个月从雪山上救回来的三个年轻人，就是进山找宝藏的。为此，钟大明还把他们臭骂一顿。

在这件事情上，吴有才是举双手赞成的。就算山上真有一座土匪的藏宝洞，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每年雪融冰消，洞口说不定早就被融雪冰封了。

真那么容易找到，还轮得到你们！？年纪轻轻的，家中都有老人需要奉养。游手好闲也就罢了，至少不会出大事。你们擅闯雪山，性质可就变了。万一再有个好歹，岂不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住家过日子，才是正道！天上掉下来的，从来都不是馅饼，而是索命的陷阱！

当时的训诫勉励还在耳边回响，转眼又发生在自己人身上。换成谁，不火大！？吴有才脸色不善，问道：“虎子！你们到底是挖财宝，还是找积雷山！？”

蔡建国也没客气，哼道：“吴大头！你知道个屁！传说中的积雷山，就是马老蔫的寨子所在地！找到他的寨子，我们就能找到积雷山。找到积雷山，就能找到他寨子！懂！？”

吴有才一愣，顿时笑逐颜开。曾经的疑问，瞬间都有了答案。“你的意思是说，马老蔫的寨子就藏在积雷山峡谷里！？”

前后反差有点大，蔡建国摸着下巴琢磨老半天。“吴大头！你想干嘛！？我可警告你！不管寨子里有多少财宝，那都是国家的！”

登高望远，便是两种景致。头顶群星璀璨，一尘不染。干净的，有点惊心动魄。脚下依然沙尘滚滚，飞沙走石。人在崖顶，仿佛是站在一座礁石之上。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沙海，波澜壮阔。直到，与银河交汇在海天的尽头。

吴有才登顶以后，发现一个满腹心事的背影站在崖头之巅。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过去想宽慰两句却又无从谈起。此时连绵起伏的沙海，不过是沙暴的一角。看着波澜不惊，其实暗潮涌动。人在其中，随波逐流。至于如何应对，只能听天由命！

“应该送她回去的！”吴有才说着，摸出两根烟。想起灯火管制，干脆一人叼一根。不能见明火，只能暂时这样过干瘾。

钟大明狠狠抽了一口。“没事！她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女人！”

别看钟大明平时心细如发，在这种事上却是个傻大粗。吴有才吧嗒两口，叹道：“怎么在我印象里，她只有小肚鸡肠啊！？”

“嗯！事已至此，想什么也无济于事！”钟大明重重嗯了一声，问道：“去大隘口营地，你有多大把握！？”

吴有才看看身上的锡纸披风，咬咬牙。“差不多...百分之六十！”

钟大明想了想。“行！不少了！”

“啊！？”

锡纸披风能不能起到关键作用，吴有才心里也没底。总结，皆来源于观察推断。需要通过试验印证，却没有时间。就这么匆匆上马，就这么用了。成功，自然皆大欢喜。甚至，还会记功。可一旦失败，责任有天大。因为付出的，可能就是二十几条性命。

在这件事情上，吴有才没有准备。但问到了，他也只能咬着后槽牙照多了说。本想说百分之五十一，话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百分之六十。

钟大明没那么多纠结，拍拍吴有才的肩头以示鼓励。然后，目光坚定的看着正在陆续站起来的队员。

“不单是你准备好了，我相信，他们也已经准备好了！哪怕多出百分之一的成功机会，我们也要当成百分之百去完成！因为，我们就是干这个的！”

“科长...”

钟大明一摆手。“大伙儿不怕牺牲，这才跟着你上来。但你一定要知道，不怕牺牲和牺牲是两码事。在这个问题上，你要有个清晰的认识！”

吴有才深吸一口气。“请科长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竭尽全力！”

看到队伍已经动起来，钟大明抓紧时间说完。“现在，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把他们安安全全带上山，再安安全全带下去！听到没！？”

吴有才立正站好。“是！保证完成任务！”

起初，钟大明一直走在队伍中间。等他俩跟上去，钟大明却没有继续赶超的意思，而是跟在队伍后面。吴有才催他回到原先的位置，他却说有话要说。

“有件事，我需要跟你达成共识！”钟大明招招手，让吴有才跟上。“你之前猜得没错，山上村确实是一个家族！”

救援队下山以后，钟大明单独找过格桑。按照有关规定，至少要两人以上才会被允许这么干。吴有才没问，不代表他不知道。听完，点点头。

“科长！他们住在这里，没干违法的事吧！？”

钟大明呵呵一笑。“只要你替他们担保，我就信你一回！”

“这个嘛...”

吴有才一时语塞，没敢接茬。担保，恐怕是当下最难为人的一件事情。所以，没有开玩笑的。因为，这里面需要有豁出身家性命的觉悟。除非彼此知根知底，敢一起去同生共死。[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