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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雨天路滑（第1页）

当韩叶到了念五年级的时候，外公嫌弃他调皮捣蛋，老年人年纪大了，表示没有太多精力管教。其实主要是他和表弟合不来，经常为了谁第一口先吃的肉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而打架斗殴。他母亲便回到老家，将他接回老家读书了。因为小学在大城市读的缘故，也可能他天生聪明一些，他成绩一直不错。

去读书的小学有好几里路，那时候都是泥巴路，下雨天必须穿着带着高帮的雨鞋，不然那路泥泞难行。这一天，暴雨下个没完没了，甚至压过了孩子们课余时间的吵闹，也压过了讲台上中年老师的高亢声音，伴随着不时的滚滚雷音轰鸣，真如同末日将至一样的光景。一天的课上完，同学们都要步行回家的，大多数孩子都有打着大黑雨伞的家长来接走，只有几个孩子没人接送，只能自己踉跄着在大风中，撑着伞，踽踽而行。韩叶的母亲在村子的砖厂上班，没空接他，跟他顺路的只有一个小伙伴，他们只顺一半的路，便要各分东西。

分路的地方恰好是一个土地庙，这个土地庙倒是经常有香火，周围几棵巨大的老柏树，上面挂着好些红布。韩叶路过这个土地庙直觉的风刮的更大了，夹杂着凄厉的呼啸声，令人生寒。韩叶艰难的爬着坡，爬上去就是土地庙了，然后向左走一段平路，然后一路向下回家。就在这个时候，韩叶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位浑身白的年轻男子，穿白衣，白裤，穿着白鞋，白鞋却在大雨天一点泥泞都没有，当然，小学生韩叶当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只当他是县城放月假的高中生，年轻男子打着一把白伞拉着韩叶的手，帮他爬上了坡。韩叶对他说谢谢，年轻男子笑着说不用。然后他们顺路走了好长一段，韩叶毕竟是个小学生，遇到陌生人就难免有些腼腆，道谢后不说话只管走路。年轻男子倒是一直滔滔不绝的对韩叶说话，又像是自怨自艾。“我的家在山那边，哎，我家穷，不让我继续念书了”，“你以后要好好念书，多学习知识，更要学习品德”，“我今年帮助你，你以后没准也能帮我哩”……

韩叶听着年轻男子的缓缓絮叨，他的声音很宁静而清脆，又有一点惆怅。韩叶内心很替年轻男子难过，但一个小学生又能帮什么忙呢？只有静静的做个聆听者，倾听别人的倾诉。年轻男子也没有让韩叶回话的意思，只管自己一直说，走了好一段，男子对韩叶说：“我要从这走了，我们要分开了。”然后，便走到一旁的岔道，朝那边离开了。韩叶走了几步，总觉得这个人给他莫名好感，便想回头目送一下他，一回头，不见了人影，平直的路，几秒后回头，优雅而惆怅的男子却无迹可寻了。当然，韩叶当时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只是回头继续走着。一路向下，路边就是一处山沟，长满了大树，雨此时小了很多，只是天空的乌云中依旧有电光闪烁，一瞬间照亮大地，过了好一会，才传来轰隆的雷鸣，于是韩叶很小就知道，电闪后才有雷鸣。树林间一片阴暗，但树杈上可以看到黑毛的松鼠，被韩叶一瞅，察觉到韩叶的目光，便又匆匆跳到另一棵树上。近处的竹林有一队队的竹鸡排队过路，见到人就全部慌忙扑腾翅膀飞走了。也有红尾巴的鸟，羽毛漆黑夹杂着白条纹，爪子和喙的尖端都弯曲而锋利，闪着寒光，在林间三五成群，追杀着体型比他们小很多的麻雀。韩叶甚至看到有一只很小的麻雀，飞在半空中，被它后面追上的红毛鸟一口吞掉，这是群贪婪而技艺高超的猎手。韩叶正看的出奇，突然，咔嚓一下，一道闪电出现在距离韩叶几步之遥的一棵碗口粗的梧桐树上，先是强光照的韩叶眼睛闭了俩秒，然后才是耳朵听到巨大轰鸣的声音，简直要震穿耳膜！只见，那梧桐树咔嚓一声，从中间断为两半，一半还燃起火焰，数十秒后，火焰渐渐熄灭，那棵碗口粗的梧桐树一半已经化为焦炭了，韩叶受惊，匆匆离开。

回到家，发现已经停电了，听大人说村庄的变压器被雷击坏了，要明天才有人来修，天色晦暗，远处传来的鹧鸪声和斑鸠声交杂着。看不了电视，只有早早睡大觉……

韩叶行走在林间，周围晦暗，地上的落叶铺满了厚厚一层，不时传来沙沙的声音，可能是看不了的各种动物爬行在落叶上带来的。韩叶看像山沟下面，阴暗的光线什么也看不清，只影影约约看到很大很长一片落叶地带都在有规律的颤动，像是下面有什么庞然大物要出来了一样。韩叶浑身紧张，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同时又无比期待，想看看那厚厚的落叶下面隐藏着什么怪物。韩叶自己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理，韩叶悄悄爬上一粗大的油桐树，在上面观察着。下面的落叶群整体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在高处韩叶观察的很仔细，有什么数十米的东西在落叶下爬行，速度快的像一闪而逝的火车，终于，颤动从山沟一端来到另一端，再出去就没有落叶覆盖了，外面是层层叠叠的梯田，田里都是挂满稻穗的稻子，再有个把月就是收稻子的时候了。终于，韩叶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蛇头钻出了落叶，蛇头大的像石磨，一头扎进了稻田，蛇身漆黑，遍布白色条纹，跟着扎进连绵的稻田，稻田的稻子像俩边快速倒伏，有点像一阵大风吹过，麦子地形成一片金色波浪的感觉，末端纤细的蛇尾却泛着红色。从高处只能看见，稻田像有一股狂风吹过，蜿蜒着一直到远处的山崖边，山崖下有一个巨大的水库，供养着整个回龙镇的镇里供水。韩叶只见那山崖好多树也像柔弱的稻穗一样向两边倒伏，过了一会，听到噗通一声巨响，水库中心溅起巨大水花，周围形成俩个床单这么大的漩涡，久久不散。水下有长长黑影在盘旋着，水面上的打渔木舟在黑影上面，剧烈颠簸……

天还没蒙蒙亮，星星和月亮都还在闪烁，韩叶便起床了，由于要步行上学，几里路，吃过早饭便要和附近小伙伴一起打着手电去往学校了，往往走到学校天才亮。几个小伙伴打着手电顺着因为昨天暴雨今天依旧泥泞难行的路艰难跋涉，手电照过去，只见路边的稻田好多倒伏一片，小伙伴都说昨夜狂风大作，把这些水稻都吹倒了。韩叶心里暗暗吃惊，但心想应该和自己的梦是个巧合罢了，肯定是大风刮倒的稻穗，自己不过是做了个恐怖的梦，便没有多言。和小伙伴又爬了一趟坡，刚好到昨天下午回来看到雷击梧桐树的地方，并和小伙伴们大肆吹嘘了一番昨天看到的景象。大家一起牵着手，小心走到梧桐树的斜坡那，果然树一半漆黑如炭，另一半没变化。韩叶仔细端详了片刻，和大家一起啧啧称奇，想了想，用脚踹了下像黑炭留在树桩上的那一半树干，结果没想到，那黑炭树干居然断成几节，韩叶选了最大一节，小伙伴们分了剩下几节。拿在手里把玩，韩叶这一节还颇为有分量，很压手，而且手心握着好像还有余温，不禁心花怒放，感觉捡了个好宝贝。问其他人，却都说没温度，说韩叶吹牛，把韩叶手里的拿去大家都试了试，都说没温度，韩叶悻悻然，自己拿回来仔细感受，确实有一丝温暖的感觉，仿佛全身也没这么多寒气了。于是韩叶便把它装进书包当收藏品了。

大家一起又走了好远，快到学校了，天已经蒙蒙亮，不用手电了，这段路刚好有个转角，转角旁边是块很小的荒地，旁边长满了红艳艳的月季，那些月季真的鲜艳无比，哪怕很多年过去，韩叶也能记得。那块荒地下面是个很旧的坟山，因为周围人都迁到城里去了，坟山也成了荒坟山。月季的根都扎在坟山上，长长的根一直长到荒地上来，然后开出鲜艳的花朵，鲜艳欲滴那种，加上那个时候有很多人家喜欢把死猪丢在这荒坟山里，所以那月季就像吸收了生命一样美丽，活脱脱要从枝头跳下来。同行的女孩子们哪里受得了这种吸引，都纷纷跑去摘花朵，扎在自己头发上，或者多摘点放在书包里。真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折空枝”。女孩子的爱美是天性，就是韩叶也想去摘，不过想到摘了的花，很快就会枯萎腐烂，何不让它留在枝头，更添风景，便没有摘，果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昨夜的狂风骤雨没能打落这些花儿，反倒是在这天蒙蒙亮时，周围有淡淡雾气，那些鲜红的月季，花朵上还有丝丝水珠，煞是迷人。看小说，来小燕文学，关闭阅读模式，体验高速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