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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他不语。我凝望着他，道：&ldo;你怕我伤心，却不想想你自己会难过么?&rdo;

&ldo;我……&rdo;他话出口又咽住，我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ldo;请折梅帮个忙吧。我总不能一世这么无心无情地过下去，否则……便是骗你。&rdo;

白夕望着我，似是欲言又止，半晌，忽然道：&ldo;阿妙，我……并非全然是为了你。对不起，我不想你要回你的心，虽是怕你伤心，却更是怕……怕你有了心，心里却已经不能有我的位置‐‐我怕你依然不能忘情于溯云，所以宁愿你没有心，或许……或许还会愿意与我一起。&rdo;

我怔住。白夕的眼中含着复杂的似是痛苦的神情，说着：&ldo;这三千年来，你过得真正是逍遥，从未见你为谁动了情思。却自从听我说溯云在守在云台开始，便像三千年前一般，又会不安、会着急、会为他心神不宁。没有心尚且如此，若你当真要回了心呢?&rdo;

他看着我，说：&ldo;你还记得，飞升后我问你想开没有，你说他早已成佛去了，便是想不开又能如何。而今他没有超脱出三界，依然还在此间，你……若是仍未想开……&rdo;

他没有说下去。我却是浑身一震，若我仍未想开‐‐待要如何?这两日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我连喘口气歇一歇的时间都没有，便也未能来得及想：而今溯云依然在此间，我可是仍能绝了念头，放开手?

蓦然想起在天宫第一夜，梦醒后脸上的泪痕。已经没有了心，却还有泪。我……果然仍未能断了这份情意么?

一时有些茫然纷乱，听到白夕说：&ldo;你总不能一世这么无心无情地过下去，是我太自私了些。&rdo;

我摇了摇头，道：&ldo;这怎么能怪你。若只有你对我好，我却不能回报，那对你也太不公平。&rdo;

白夕默默不语，我忽然有些疲惫，望着他道：&ldo;我们两个从什么时候起，这般吞吞吐吐起来了?&rdo;

白夕勉强笑了笑，道：&ldo;这几日都有些不对劲。走吧，折梅新制了好茶，我们去喝一杯。&rdo;

说罢他放开我的手当先走了出去，我胸口一阵沉闷，长长叹了口气，却也未能吐尽胸中之闷，突然便想：若白夕未曾说过爱慕我的话，那该多好。

这念头闪过脑海，我蓦地惊觉自己的自私：我只想自己过得好，却怎么不想想白夕的苦处。原以为长了这些岁数，该懂事了一点，却原来还是未能改得了自私任性。

我望向静静沉睡的溯云，方才一点被下意识压下的心思悄然浮出水面‐‐我想取回自己的心，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我想知道，溯云他……究竟有多么怨我?除了怨，他……有没有喜欢过我一点?

那一日，他长叹一声，低语道：若不能给你我的心，便将我给了你罢。我一直不知道他是不是曾经有过那么一点点心动，一点点情动，他‐‐是不是有爱过我一点?

那时我没有问他一句的勇气，这一点心思却是压了三千年未熄。

白夕他能坦白说出自己的私心，而我……说到底，自私的人不是他，是我。

我又有什么资格怪他。

出来时竹林空无一人，白夕和折梅都不知哪里去了。我坐下随手拣了个杯子，倒了一杯茶水啜了一口。茶中有股淡淡梅花香气，很是熟悉。我想了半晌，方才想到，大约折梅是采了灵泉旁那株梅树的花瓣来制成的这茶。

独自坐了半日，纷乱的心思平静了些，我便起身准备回天宫了。把心取回来的事，就暂放一放罢，此时我自己也弄不清自己的想法，还是不要再添乱了。

回到竹屋，看看房内突然多出的一堆东西，还有些不习惯。早上时还蹦蹦跳跳十分欢实的东西们此时都静静地一动不动，也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跳起来吓人一跳。

忽然屋门被人拉开，却是炎方。他一见我便道：&ldo;今日早上你走得急，忘了告诉你驱使它们的方法了。&rdo;

他说着走过来拉起我一只手，我怔了一下便要抽回来，他皱眉说了一句&ldo;别动&rdo;，与我五指交握，我手心一热，他放开手道：&ldo;你若要用时，动动手指就是了。&rdo;

我微微有些歉疚，道了一声谢，他闷闷地道：&ldo;不过握一下你的手，又不做什么。&rdo;

&ldo;对不起。&rdo;我说。

&ldo;我生气了。&rdo;炎方板起脸来，当真生了气。

&ldo;是我不好。&rdo;我耐着性子又道了一句。

&ldo;这样就完了?&rdo;

我忍不住皱眉，&ldo;那还要怎样?&rdo;

炎方突然一笑，道：&ldo;你今后不要总躲得我那么远就是了。我又不是凶神恶煞，你见了我总是板着脸低着头，离我八丈远，不知道我心里多不高兴呢。&rdo;

我被他这般忽怒忽笑弄得晕头转向，也未及思索便回道：&ldo;你若不是那般居高临下故作威风，我自然也不会躲着你。&rdo;

炎方道：&ldo;谁叫你那时木木呆呆的像个会说话的灵器似的，我本来听白夕说你多么好，想瞧瞧是怎么个好法，谁知你那副样子，岂不是太叫人失望。&rdo;

蓦然提起白夕来，我顿时心情沉重起来，提不起精神驳他，想了想，问道：&ldo;你跟白夕交情很好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