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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八3（第1页）

邓长乐最近实在摸不准他的脉，就他们的交情他觉得很少人比他更了解向树了，向树并不是睚眦必报的人，所以当时他帮忙牵线搭桥，也是半信半疑，这些日子看下来好似风平浪静，现在却又有隐约的担心。

等到达和向树他们约的沙滩边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和白天相比，沙滩霓虹闪耀，异国他乡的霓虹总是特别艳，沙滩也显得特别旖旎。月光少了几千年的人文道德束缚，也仿佛轻佻了许多。从这种意义上来讲，那些总把旅行搞成艳遇的文青也不算天赋异禀。

他们看到向树和邓长乐摊在长椅上，向树带着墨镜，邓长乐脸上盖着书，宛如两条温带顺流而下误入歧途的死鱼。

辛慧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向树道：“太多人搭讪了，烦人。”

辛慧看着他的墨镜道：“人家是找你看手相吧？”又对邓长乐说：“时隔多年，你终于肯看书了，语文老师在家乡心电感应，喜极而泣。”

邓长乐道：“你们去哪了，向树说你们这里也有朋友？”

黄莺眉想想，人家解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算朋友吧：“打起精神，我们明天准备回去。”

邓长乐迟疑：“那……”

黄莺眉道：“后来她发信息来说她弄好后，直接发我们电子邮箱。”

“哦。”邓长乐陷入沉默，不再问。

倒是辛慧有些好奇，问道：“你和你老婆在哪里认识的啊？”

邓长乐说：“以前没名气的时候，在小剧院演一些话剧的时候认识的。”

辛慧道：“那她也是演员？”

邓长乐回：“在剧院的时候是，后来不演了。”

“为什么？”黄莺眉问。黄莺眉猜想两个人都是演员，难免无法顾及家庭，总要有人牺牲，但姚南怎么也不像被牺牲那种。

“她看不起这个时代。”邓长乐愣了一愣，才说。

黄莺眉是很熟悉这种病症的，她道：“时代通病，每个时代里的某些文艺分子都看不起自己时代，又软弱地幻想有更完美的时代，这些知识分子的通病——自寻烦恼又自作多情。他们不知道每个时代都有一大堆问题。”

她看到向树看向自己，她能想象墨镜里他戏谑又感伤的眼睛，又补充道：“终究不像我们这般诚实，我们只看不起自己。”

四个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既然是最后一个晚上，黄莺眉不容拒绝，决定带着三个人去游轮看人妖表演。黄莺眉对这世界总是保有强盛的好奇心。

他们一上船，就有带着花环的人妖站在船头迎接，明眸皓齿巧笑倩兮，个个是一米七一米八的美娇娘。黄莺眉和辛慧已经被碾压，据说还是不够漂亮的才会被安排在这里做waitress，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辛酸，反正既然做了人，免不了要强颜欢笑。上了游轮灯光昏暗，他们买了第一二排的票，游轮喧哗异常，夹杂着明显的欲望，这种场合在所难免，毕竟是纯粹的感官刺激。等人妖出来，四五个人妖跳起典型的泰国舞蹈，既有点中国的古风，但又很不一样，少了克制，多了更多的原始热情。那柔软的腰身，那雪白的肌肤，那多情的眼睛，当你想这些是男生，对很多普通人来说又多了变态的刺激，人类就爱这种变态的刺激。七八中文最快^

辛慧和黄莺眉互看一眼，觉得这些人实在美，美是没有性别的，美是值得被宽容的。当然美如果近在身边，又是容易被迫害的。也不知道是灯光昏暗还是人妖们确实美艳绝伦，她们觉得心情难以描摹。当然灯光昏暗也是特意为之，灯光太亮，大家都无法面对自己。

连续跳了几段舞蹈，主持人说中场休息时，人妖会下来和大家拍照，还会有想不到的互动。黄莺眉短短几日见多了泰国这些娱乐项目，心想在这号称微笑国度里生存真是不易，猪要会赛跑，大象要24小时不断驮人，娱le城的艺人要把头伸进鳄鱼嘴里，长得好看的穷孩子人生的捷径是缩短寿命，变性取悦人。大家把心碎放回心里，一起微笑成就这微笑国度的美名，卡卡卡，变成旅行者欢快的异域风情照。

因为中国人多，人妖多少学了点中国话，谁能想到做个人妖技能点要求也这么高。他们在第一排，人妖下来一边说：“你们好奇我们要做什么吗？我们要选一个我们喜欢的人！对他做一些你们想象不到的色色的事！”

大家一起哗啦啦起哄，一边屏息以待。场里的灯光在观众席随着那倾国倾城的人妖的眼光在人群里荡来荡去。

辛慧问：“她们想干嘛？”话还未问完。只见灯光跟随人妖的眼光含情脉脉停在了向树身上，向树一见，觉得大事不妙，想要起身。却被一众人妖按在椅子，虽已为女子，但一堆一米八的奇女子力量不容小觑。向树硬是一点都挣扎不了。

其他三个人没想到这日天日地的人也有今天，不禁舒畅地大笑出声。向树叫：“干嘛，放开我。”

人妖们还在活跃气氛，声音浑厚却千娇百媚地说：“猜猜我们想干嘛？”

全场又是各种口哨声，尖叫声，煽风点火声。宛如高冷的花魁要被一群人嫖了。向树当然是被嫖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