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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传本第51回 母子相见病愈重 师徒神交情笃深（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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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李德钢又犯了事，沈招金又必须亲自审问。

为了能够镇得住李德钢，沈招金不得不把李德钢发表的文章反反复复地看，逐字逐句地仔细推敲，寻找可以作为证据的地方，同时也是看看这个朐南镇的才子，通过一年多的学习水平究竟如何。

“反正这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案子，就当成一场儿戏吧！”沈招金想。

于是，他戴着墨镜、口罩，模仿着海州口音威风凛凛地问：“你叫李德钢吗？”

“知道了还问？”李德钢木然地反问。

“啪”——沈招金拍了一下桌子吼道：“亏你还是第八师范的学生！这是法律程序，知道吗？”

“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我又不是没有领教过你们这一套。”李德钢说。

“哦，原来是二进宫了！”沈招金讥笑道。

“不是。是三进宫了。”李德钢苦笑着说。

“我问你，这是你写的文章吧？‘被揭怀玉’什么意思？是不是说你偷了人家的玉，被人揭发了？”沈招金问。

“笑死人了。”李德钢懒懒地说。

“我问你呢！‘被揭怀玉’究竟什么意思？”沈招金咆哮着。

李德钢冷笑着说：“不是‘被揭怀玉’，是‘被褐怀玉’。被，就是披；被褐就是穿着粗布衣服。这个词语是说，虽是贫寒出身，但有真才实学。老子在《道德经》里说：知我者希，则我者贵。是以圣人被褐而怀玉。”

“读了几年书，别以为自己如何了不起。你这些文章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沈招金再一次拍案而起，吼道，“来人！把这个唓芐芋不透气的家伙带下去！让他唓不了兜着走！”

听到“唓芐芋”，李德钢马上意识到对方可能和自己是同乡，因为朐南镇一带把山芋叫做“芐芋”，把“吃”说成“唓”。

他抬头看着沈招金转身向里间走去的背影和走路的姿态，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大表叔，你是第一个告诉我这些新思想的啊！”

沈招金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但并没有转过身来，然后吼道：“带下去关他三天！”

……

一九二一年十一月八日，陇海铁路铜山站路警为阻止前来抗议裁人减薪的工人，将专为机务工人出入的八号门突然锁起来。愤怒的工人将栅门砸开就往里面冲，双方发生了冲突。这就是“八号门事件”。

十一月二十日海州和涟水两地的机务工人为反对裁员减薪、虐待工人举行罢工，发表了《陇海铁路罢工宣言》，并提出了“反虐待”、“争人权”、“光国权”等口号。罢工坚持了七天，横贯中国东西部的大动脉陇海铁路陷于瘫痪状态。

杜鑫磊所组织的学生游行示威有力地声援并支持了海州机务工人的罢工。杜鑫磊被捕入狱。

这两年，李德钢除了认真学习功课，节假日的时间几乎全部用来跟大岛森和田中千惠学武，以此未能参加杜鑫磊组织领导的游行示威活动。

放年假的时候，因为父亲应邀到北平替溥意的侍读理查德看病，田中千惠便决定留在海州大岛次郎家，等待父亲归来。

每次放假回朐南镇，李德钢都是和沈招银、田中千惠结伴而行。这一次一个人回家，他颇有孤苦伶仃的感觉。

……

田中茂开始收到邀请时喜出望外，以为这样可以增加和溥意的交往，因为大东亚共荣事业可能会需要这样重量级人物。

到了北平，田中茂见到理查德大吃一惊：“怎么跟朐南镇的李德钢和沈招银长得一样？会不会是李德钢大伯家丢失的孩子？”

这个理查德正是李德锡。一九一七年军阀政府派人去登记户口的时候，杰克说李德锡是他的儿子。

登记户口的警官没有听清楚“李德锡”三个字，误以为是“理查德”就登记下来了。

李德锡说：“理查德这个名字好！李利贞是李姓得姓第一人，其父理征的姓就是理查德的‘理’。理征因直谏商纣王而遇害，其母携子亡命途中断粮，食‘木子’而存活，遂以‘李’为姓。”

李德锡得的是抑郁症，需要长期的治疗。田中茂决定把他带回朐南镇。他以为自己的医术高明，一定能够治好李德锡，而且漫长的治疗时间也会为培养争取李德锡创造机会。

田中茂想，李德锡见到亲人病情一定会有所好转，甚至于她母亲的疯病也会好转。

……

田中茂满怀信心地带着李德锡回到朐南镇，想不到事与愿违。

武盼男见到李德锡惊喜过度而发疯，歇斯底里地叫着：“不是！锡儿不是这样的……”然后跑开了。

“妈妈……”李德锡追上去，慌乱中被绊倒，双手抓扯着自己的头发歇斯底里地叫道：“我不想回家！我不想活……”

……

李德锡昏迷了一天一夜。

武盼男清醒过来，叫李德金把管二林请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