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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同志,我自打回村之后,就没再见过李同。”
“信件呢?”
“领导同志,我就上了个小学三年级,能写自己的名字就已经不错了,写信那真的是抬举我了。”方建只能按耐住内心一个又一个要喷涌而出的震惊的泉口,态度认真诚恳的回答道。
“在这张纸上写上你的名字。”
方建看着递过来的铅笔和稿纸心里就发怵,可眼前的情况不是他一句害怕纸笔就能跳过去的,他只能颤抖着双手拿起铅笔,花了很大的力气在纸上艰难的写下自己歪歪扭扭的名字。在‘建’字最后一笔落下之后,方建快速的放下了笔,仿佛那笔是什么能够侵蚀他的毒物。
审讯员审视了方建十几秒钟之后,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方建再次低下了头,看着自己垂落的双手,让它按捺住想要将头顶发出滚烫热量的那盏灯打碎的冲动。在漫长的寂静和等待中,是开门声让方建重新敢抬起了头。
“你今天需要在大队上学习一天远离毒品安全知识,学习完毕经过考核后,才可以回家。”
审讯员的话语声落下后,从审讯员身后就出现了两名同志将方建带离了他想逃脱的那盏光阴而炙热的灯,方建内心是欢喜的又是惆怅的。
日暮黄昏为瓦罐村的每一条小路都铺上了最后一缕金黄,仿佛为回家的人铺上了欢迎的地毯,那些从地里回来的人身后金光熠熠,就连他们手里和肩上的农具都跟着耀眼。
余采喂完孩子之后,把她放在被窝里,而自己则被牵挂着的心牵到了门口,在那里等候方建的归来。方建妈妈白天来过了,虽然对她的态度依旧嫌弃,但还是为她带来了好消息,“要不是我儿子命大,这次没摊上事儿”仅仅这一句话就让余采足以心花怒放我不是克星。
那些归途里的人们,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对余采递来了问候的眼神,余采不知所措的只能时不时的低下头去,她在想,或许就是那些人,说她是个克星的。既然她克星,他们又为何会这样直面克星呢
天已经完全被黑暗包裹,隐隐的灰色还在坐着最后的抗争。在余采以为自己一度要在这黑暗中盯瞎眼睛的时候,方建垮着身躯慢慢悠悠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当家的。”余采虽然高兴,但面对方建时她依旧胆小,怯懦的声音便是证据。
方建抬头看了一眼余采,没有任何表情,像极了一个陌生人的擦肩回眸。之后,他依旧低着头垮着身子,如同一个僵尸一般一步一步慢慢悠悠的向着侧屋走去。
余采关上了门,也关上了对于他们夫妇二人来说难捱的一天。
在渐渐漆黑的苍穹之下,有方建和余采这样一句话也不说的夫妻,也有喋喋不休的仍在讨论着什么的家庭,毕竟这苍穹是个看客,它从来都是偏心而又区别对待的。
“孩儿他爸,我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请了吧。”
“咱们都是邻居,以后还要长久相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可是你听听,他们这才搬来多久啊,闹出来这些事儿,哪个是值得我们请的。”
“毕竟有一半是你道听途说听来的,流言终归是流言,不能全信。再说了,咱人情世故都得做到位,以后才不会给别人留下话把子。”
“我不是不让你做这个人情,只是一提到他们,我这心里啊,就慌慌的,怕他们来了再出什么幺蛾子。”
“你看看你说的,我们家这是在办喜事,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自然是热热闹闹的好些,再说了,咱不能委屈了这个儿子啊,就这么决定了。”
“哎,就你懂,你这个糟老头子还霸道的很!”
“我才三十五,哪里老了?”
“就在说决定的时候,简直不是一般的糟老头子。”
“行啦,行啦,再不吃饭,饭就凉了,小心你的胃。”
“好好好,我拿饭堵住嘴,养住胃。就知道说不过你!”
“那你还说。”
“试一试的心态还是要有度嘛。”
“这话说得跟我刚才说的不谋而合,真是贤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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