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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第1页）

叶问颜却只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轻声回答：&ldo;你是觉得，阿涵有可能活过来，亲手杀了她一直都偏爱有加的叶翎么？&rdo;

火像是烧到了太阳穴，药物的作用让李君城的脑子也有些混沌，出口的话自然也便带了几分火气：&ldo;是，无论怎么样你也都是信着一直陪着你的人的。可你就没有想过，他们也有可能背叛你？&rdo;

这话说得重了，叶问颜的眸色依旧是冷的，片刻之后居然伸出了手替他擦去脸上的血迹：&ldo;我想过。&rdo;

李君城被他震住，下意识要去握住他的手。

&ldo;我想过，我手底下的人，几乎个个都有理由背叛我。为了银钱，为了名利，为了私仇……甚至是为了情爱，有太多种可能会背叛我。&rdo;叶问颜把李君城的手移开，又从榻下的暗格里取了金疮药和棉纱，开始替他包扎伤口，&ldo;你问过我，是不是每个手下我都用制衡之法控制在手的，你也看见了，的确是的。但即便是这样，在他们之中，也有绝对不会背叛我的人。&rdo;

洗净的绢布擦拭过血渍，叶问颜的唇在烛火下一开一合：&ldo;而你，不，应该说是你们，&rdo;他似乎是笑了下，又似乎没有，&ldo;选的人都刚好，是不会背叛我的人。&rdo;

李君城见他神色，也知此刻他正在心伤，无论他说什么都会被置为凶手的辩驳，于是也只垂下眼：&ldo;你不会杀我，是么。&rdo;

叶问颜笑得惨然，一字一句都似往心口捅刀子：&ldo;如何舍得？终究只是我太天真罢了。阿城，&rdo;

他忽然喊住他，李君城顺着他的话音与他对视，知道他这是要下决定了。

&ldo;过去尽皆是我自作孽，最终上天拿了阿涵和阿翎来惩罚我。&rdo;他手下不停，最后手势轻柔地打上一个结，只是说出口的话却如千针穿心，呼吸之间，都是痛楚，&ldo;就此别过吧，此后相见，也不必顾及情面。&rdo;

他们之间，终究隔了两条人命的鸿沟，也或者不止这两条。身后的人前赴后继，用鲜血给了他们当头一棒，而后疯狂地推动他们前进，直到南辕北辙，愈行愈远。

没有等他应答，叶问颜只是将棉纱和金疮药收好，随即站起身就要离开。

垂着的手臂被人抓住，叶问颜站住脚步，只是很平静地回头去看。

李君城也看着他：&ldo;我们之间，一定要这么决绝吗？&rdo;

&ldo;可我们之间，本就是除了决绝死仇，再无其他关系。&rdo;叶问颜手指抓上他的，而后一根根掰开，&ldo;天色尚早，你再睡一会儿，我会安排人送你出去。&rdo;

随即他不再等李君城说些什么，径直转身出了屋，就此划开他们之间的楚河汉界。

当日夜间，叶问颜果然安排了人来护送李君城出龙门镇。等到李君城看清蒙着黑面的是苏瑶歌时，当下也明白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换好替换衣物，默然跟着苏瑶歌的步子往外走。

苏瑶歌也当真一路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直到从暗道里走出据点时，他提精神，半开玩笑半认真道：&ldo;他当真就这么把这条暗道指给我看？&rdo;

没想到苏瑶歌霍然回身看他，片刻之后却冷笑道：&ldo;李将军，您已经将他毁了，现在还用得着猜忌什么么。&rdo;

李君城一滞：&ldo;你说什么？&rdo;

女子依旧冷笑，只道：&ldo;我的任务完成了，您请自便。至于这条暗道，不用您提醒，就算叶问颜不说，我也会派人将这暗道毁了的。&rdo;

说着她又看了他一眼，回身没入黑暗里，不闻声息。

……

天宝十二年的初夏，龙门镇据点已经历经了数次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