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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第1页）

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佟钰心里更加有了底数，但他是得理不饶人的脾气，立时大呼小叫起来：“哎哟喂，你们是龙形门的人？不是骗我吧？不得了了，龙形门可是名门大派，掌门龙啸天更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如何会纵容门下弟子夜入民户？你们将龙老英雄请出来，我有话要向他当面请教。”

老者脸上有些挂不住，道：“老夫就是龙啸天，少年有话请讲。”

佟钰假装吃惊，故意面露狐疑之色，拿眼上下打量着老者道：“你就是龙啸天？龙形门的掌门？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了。如此我便问你，你说你的门人都在此处，可据我所知，建康城下水门秦淮河一艘画肪船上有位姓龙名得水的船主，他自称是龙形门的三代弟子，不知是也不是？”

其实，自打那十几个学童出来，佟钰就已从身形步法断定他们都是龙形门的人。随即便猜测出，眼前这老者很可能就是龙形门的掌门龙啸天。只因龙形门弟子龙得水曾在秦淮河上恃强称霸，惹怒得佟钰对整个龙形门的人都没有好印象。这当儿见着龙啸天，立马就起了要与他争个高下的念头，当即质询起来。

不过，龙啸天却也并不隐瞒，直言道：“不错，龙得水的确是本门三代弟子。”

佟钰一言得中，愈发地趾高气扬，道：“这我可就不明白了，龙形门这么大的门派，刚才你说门下弟子全在此处，但我左瞧右瞧，如何不见这位叫龙得水的徒孙？”

这一问，登将龙啸天噎得张口结舌，道：“这个——这个——，啊，是我一时疏忽没有把话说周全，以致少年误会。老夫原意是说凡在临安当地的门人全部在此，并没有将外埠弟子也算计在内。这倒不是有意隐瞒，而是想你家事发就在昨晚，远在外埠的门人弟子断不会千里迢迢，毫无征兆地跑到临安作案，是以便将他们排除在外。此事错在老夫，该当向你赔罪，请受老夫一礼。”说着，果真躬身施礼，意态甚恭。并道：“现下老夫予以改过，便请二位逐屋查探，只要指认出来，无论是谁，老夫决不姑息，定当严加惩处。”

人家说了软话，佟钰倒不好继续发作，道：“这样啊??????你要早这么说??????那好，龙老伯这么客套，那我也退让一步，龙形门里的事小侄不便过问，当由龙老伯作主，只盼日后能给小侄一个交待就是了。小侄行事鲁莽，擅闯宝庄，不揣冒昧，还望龙老伯见谅，这便告辞。”说着，与宛霓打个招呼，转身欲行。

不料，却被龙啸天当即叫住：“二位且慢！”

佟钰以为他要拦阻，喝道：“怎么，老伯还有话说吗？”

龙啸天蔼言道：“少年无须见疑，老夫只是想知道少年是何方人氏？姓甚名谁？不然，老夫即便有所交待，却也不知该当交待给谁？”

佟钰暗忖，这也说的是，他还不知道我是谁嘿，日后可怎么给我回话？这龙形门掌门为人谦和，不搭架子，很可以交交。便爽快道：“我叫佟钰，家就住在离此二十余里的小村中，一打听就知道了。”

龙啸天道：“哦？原来是佟公子。顺便打听一下，建康佟记绸布庄的佟老员外，与公子怎生称呼？”

佟钰道：“那是家父，龙老伯认识我爹爹？”

龙啸天道：“令尊大人前几日刚刚来过，我们可是老相识了。”

佟钰立时醒悟：“你是雨前先生？”

龙啸天道：“是呀，老夫姓龙名啸天，字雨前。”

佟钰吃惊道：“你就是爹爹要给我找的塾师先生！原来龙啸天和雨前是同一个人，我还以??????呵呵。可是??????爹爹说给要我聘的是文学师父，教我学诗文，将来科场扬名，出将入相，光宗耀祖。可没说要给我聘武学师父啊。而且我爹爹一向来也不大瞧得起武学，如何肯花大价钱聘你？”

龙啸天拈须笑道：“不错，你爹爹来此正是要为你聘请文学塾师。老夫向以开馆启蒙糊口，武学只是小道。是以当地人只知教授文学的雨前先生，并不知还有个龙形门掌门龙啸天。至于花大价钱之说，怕是你爹爹误会了。我只说脩金随意，并没有说收取多少。子曰：有教无类。只要肯入馆修学，即便一文不取，老夫也决计不会拒之门外。佟公子家学渊源，启蒙幼小，只因家遭不幸，以至中途缀学。不过不打紧，基础还是有的，听说你现下学到《大学》篇了？不错，不错，佟公子几时到学馆来？老夫随时欢迎。”

佟钰老大不自在起来，嗫嚅道：“学诗文么??????那自然好，我正求之不得呢。只是你的名气怎样啊？在建康时我的文学塾师是翁老夫子，那可是鼎鼎大名，你比得上他吗？还有一样，我家人不许我学武，说大宋偃武修文不兴这个。要是知道我还跟你兼学武功，非打断我腿不可。”

这回轮到龙啸天吃惊了，愕然道：“佟老员外不赞成武学吗？那公子这一身武功？这??????当真不可思议！啊??????其实老夫本无意教你习武。再说，以二位现下的武学修为已不在老夫之下，将来更是不可限量，老夫岂敢言教？”

听人家口气认定要当自己文学塾师，佟钰愈发着急起来，道：“你??????你??????你话虽然这么说，可我看你这里学生人人都身负武功，别是明着教人诗文，暗地里却逼迫人学武。啊??????那话怎么说来着？叫挂什么什么头，卖什么什么肉的。这种事我见的多了，好多人都这么干的，为了自家那点武功不致失传，便哄骗小孩子跟他学武。你??????你是不是也这样？”

对佟钰的嘲讽龙啸天却不恼怒，仍笑吟吟地道：“不知公子为何如此鄙薄武学？这却有失公允。不错，自大宋开国立朝，提倡偃武修文。风端一开，武学便被视为不足学。结果，学武之人日渐稀少，几近凋零。面对此种情形，我们这些学武之人虽然痛心疾首，却也无力回天。为了不使老祖宗传下来的这点东西荒没了，我们搜罗天下，希望寻找佳质少年，以便将各家武学传承后世。然而世风如此，习武的人都很少，佳质少年更是难觅。有些人不禁动起歪念，一旦遇见中意少年，便强行掳来逼迫其习武。如此一来，反而愈发激起世人对武学的蔑视，学武之人愈是少了。如今，大金侵占去我大宋大半江山，而大宋却无力恢复，究其原由，不重视武学，便是其中之一。”

佟钰早就对“偃武修文”的说法怀有疑惑，此刻立马大表赞同：“对对，你说的对极，武学那可是万万轻视不得的！轻视了就要挨打，挨打了还没法还手，大宋就是吃了这个亏。现下这提法该当改过来了，叫‘偃文修武’。让大家只习武，不习文。若是大宋人人都会武艺，那就再也不受人欺负。”

但是龙啸天却不赞成他这说法，道：“公子此言却又失偏颇。文武之道本并行不悖，畸轻畸重，均不得法。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偏失哪一样，国家都不会稳固。没有武备，人家就会瞧你不起，就会欺上门来；没有文学，民族就丧失了灵魂，国家不能凝聚，就像一盘散沙，迟早也要灭亡。”

佟钰心头一震，原来文学这般重要！但他嘴头上仍不服气，道：“那??????那??????现下情形不是不一样嘛。现下大金还占着江北，当务之急是先学武，等将大金赶出大宋，才能坐下来学文呀。学文是个慢活路，学了也派不上用场。总不成在两军阵前让大家咿咿呀呀诵诗文吧？那打仗倒轻巧了，金兵闻听诗文立马大败亏输，打都不用打就屁滚尿流，溃不成军，望风而逃。呵呵呵，有这等便宜生意么？”

龙啸天捋了捋颌下花白胡须，嘿嘿笑道：“啊，我明白了，原以为公子只对武学有偏见，现下看，你实际上是畏惧文学。”

被人家一句话戳中心事，佟钰登觉无比羞臊，“嗯??????嗯??????”地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