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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大周（第2页）

“我不走，我走了父王母后怎么办？”姬玉公主泪流满面。

“他们还没胆子拿我们怎么办，我们会说你得了恶疾，会传染，正在四处求医。或者已经病故。”

阿青已经迅速整好行装，王后将一个包袱送到姬玉手上。

“不行母后，这只能当得了一时。”姬玉紧握着母后的手不放。

“走不走？不走母后立刻撞死，血溅当场！”王后厉声喝道。

墨玉吓得一愣，王后随即取出一个黑玉信符。“你是真正的好孩子，比那两个处心积虑的贼王兄强百倍。阿青和你一起走，她虽然身份卑微，却是母后最贴心的心腹，她是墨家的人，武艺高强，会保护你出宫……这个墨玉麒麟你带着，这是当年墨子先生留下的信符，只要找到墨家的人，他们一定会倾力保护你。”

说话间，阿青已替姬玉整饬一番，套上了民女的襟衫。

“母后，我……会回来看你的！”姬玉满面泪水、心碎欲裂。

夜色昏暗。所有人被清退，王后将二人送到宫殿的边门。“墨子大师一定会照看你，将来找个两情相悦的好后生，好好过日子……”

之后，就是流浪逃亡的日子。果不出王后所料。出宫不久，太保便带着人马一路追踪。滔滔的黄河岸边，阿青将墨玉推上小船，抵挡追兵力战而亡。墨玉一路起伏漂流，终被赶来的墨家弟子所救。

此刻，这个世界上已没有了忠实的阿青；在鬼谷之外，也没有了死于恶疾的公主姬玉。

墨玉下定决心，擦干眼泪，默默地抠去被鬼谷子封闭的两个穴窍，仔细聆听着风吹过穴窍发出的声音。随后坐回琴边，定阶调音拨动了琴弦。

琴声仿佛西风动林，哀愁凄恻，如泣如诉。苏秦站在洞窟外凝神静听，不觉流下泪来。见到月光下的人影，墨玉摁住了琴弦。

“苏大哥，真想不到有‘商音’的曲子，竟然如此优美。”

苏秦匆匆拭干眼泪。“是啊，当年周武王一统天下，废除了宫、商、角、徵、羽中的商音，以表示对‘商’代的藐视。”

“商为秋音，属金主收。五音十二律本就对应天上星宿，并与五行金木水火土为演化万物的元素，音律至高处据说能通鬼神、行咒术、卜吉凶。”

苏秦点点头。“墨家师妹博学多才。可从古到今真正做到这般的除了在这里凿下天籁孔穴的师延，就是晋平公时代的乐圣太师师旷了。”

墨玉若有所思，不再言语。

“对了，鬼谷的丹药真灵验，你的伤恢复真快。”墨玉换了个话题。

苏秦恭敬地施了一个礼。“多蒙师妹照顾。在下感激不尽！”

高悬的残月之下，是一片阴森破败的废墟。郑国灭亡之前，这里曾是一处浩大的防御工程。韩国灭掉郑国之时，此处伏尸无人收拾，继而引发一场波及周边数国的瘟疫。瘟疫过后此处沦为修罗鬼蜮，人迹了无。

一座高耸的废墟台基上，杀手统领之一的朱雀仰望着苍穹中俯冲而下的一只黑鹰。黑鹰盘旋一阵落在朱雀的手臂上。

朱雀将鹰爪下的一份绢书取出，恭敬地呈给倚坐在台阶上的柳下跖。

“先生，玄武一部来报：猎物因反对魏国迁都，被公子嗣的死士追杀，现已摆脱，正往齐国方向出发。”

“反对迁都，胆气倒是不小。”柳下跖一抖手中的绢书。

“他们要找的东西，一定也属非凡之物。”

“这份生意，有点意思。接下。”

“是，属下即刻通知玄武加紧追踪。不过玄武的幻术有距离之限，万一被发觉，恐怕不是那三个人的对手。”

“派出一队人马假扮公子嗣的死士，配合玄武务必得到此物。没把握之前，不得打草惊蛇。”

“是！”朱雀应诺。黑鹰很快被重新放回天空。

前方，正是魏国与齐国的边境线。人烟稀薄，衰草丛生，远望是看不到边的坟茔，近处有裸露的白骨。王宾、张仪、钟离春骑着马，在一片旷野中穿行。

再前行几里，绕过一道山坡，远远的一队齐国军队正在集结。钟离春扭头望着王宾。

“师兄，你料的没错，近日内齐国就会对魏国有所行动。”

张仪也罕见地心事重重。“几百年了，各国之间无休止的拉锯，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是啊，受苦的只能是士兵和老百姓。可惜，这一次没能阻止魏国迁都……”王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