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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便啜泣起来。
悲恸声响在安静的雪地里,谢辞闻言转过头,第一次认真看着阿丁。
直到祝秋开口。
“好。”
-
温热的帕子轻轻擦过祝秋的手指,祝秋看着面前给她细心擦拭着手上灰尘的少年。
他低着头,目光专注落在祝秋的手上,垂眸时碎发随风散开,为他增添两分少年潇洒的意气。
直到他重新抬头,眉眼带着干净笑意:“好了。”
祝秋看着自己的手,刚才扶起阿丁时沾染的灰尘已尽数被擦去,它被少年轻轻捧握着,暖意渐增,没了刚开始那么凉。
祝秋轻轻“嗯”了一声,把手从少年手里收回来。她比少年矮些,不仰头便看不见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前面几步远处传来王霸的催促声:“诶!你们还走不走,磨磨蹭蹭!”
裴玄歌则敲着扇子意味深长地看着祝秋和谢辞。
两人跟上去,后面还带这个小尾巴。
阿丁红着鼻头抬头问:“仙子也是哥哥的师父吗?”
祝秋看了看阿丁,“嗯”了一声。
阿丁有些羡慕地看着他们。
“仙子和哥哥的感情真好,会让阿丁想起师父,”他说着低头回忆起来,“阿丁的师父对阿丁也很好,阿丁从小没有父母,是师父带着阿丁长大的。师父就是阿丁在这世上唯一的家人……啊,仙子和哥哥知道‘家人’是什么吗?”
家人?
这对祝秋而言也是久违的词。
两年前,她和萧泽在京城,正赶上京城的花灯节,满城星星点点的灯河一望无际。他们在明月楼买了紫丹莲花酥,要穿过灯市才能回客栈。
半路经过一处面具摊,萧泽兴趣一起,举起两个面具,他自己戴一个,给她脸上也挂了一个,笑着说好看好看,要买,惹得摊主也笑。
摊主说:“这是阿罗王和长虞公主的面具,正是一对有情人,配小娘子小郎君再合适不过喽。”
“有情人?”萧泽还笑着,好像没反应过来。
祝秋理解,毕竟她也不知道什么是“阿罗王”什么是“长萝公主”,她与阿泽的区别只在于她不在意这些事。
但有情人显然不适合他们师徒俩。
于是她替萧泽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放回摊位,另选了两个面具,是只老兔子和小兔子。
摊主一愣:“啊,这两个面具大多是——”
“家人,”祝秋接下话,很自然交了银钱,“家人会买,我知道。”
她知道。
当年道舟子便是送了她如此一个面具,告诉她这就是“家人”。
道舟子既送给她,她便送给萧泽。
师徒是家人,他们便是家人。
她把面具递给萧泽,十八岁的少年愣了愣,依旧笑着接过,说谢谢师父。然后第二天,他说去买紫丹莲花酥,就再一去不回。
于是她朝阿丁“嗯”了一声,轻轻道:“我知道。”
谢辞闻言顿了顿,抬眸看向祝秋,神情恍惚一瞬,仿佛明白了什么,随即嘴唇轻抿。
王霸在前面一哼:“这是什么蠢问题?这世上哪儿还有人这都不懂?”
阿丁嘿嘿一笑,不太好意思:“阿丁没读过书,也没父母,是师父拿着树枝在沙地上教阿丁怎么写‘家人’,也是师父告诉阿丁家人就是‘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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