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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问君西游何时还（第2页）

青龙偏头，淡然一笑，继续唱了起来：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罗烈没有再询问，只是静静地听着，青龙的声音是成年男人的低沉，有一种压抑的悲伤蕴含于其间，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罗烈听到身后的少年接道，清脆的少年音和沉闷的男中音像混合，音调却相同，就像是北部人民最擅长的交响乐一般。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罗烈似乎听到青龙低沉的笑声夹杂在最后一句的叹气中。

他已经记不得在哪里听过同样的词了，可是这绝非是北部人民创造的歌词，那种压抑和留白，是典型的南部风格。

可就当他以为到此就完结的离歌结束了，却听到下一句忽然响起，如天雷划过云朵，空中乍起了地火！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

青龙高昂的声音就像是流动的水波一样，在这城郊之外传播，荡起了巨大的涟漪。

像是某种哀叹的释放，带着激昂的鼓点和弦乐，四弦一声如裂帛。

问君西游何时还？

罗烈好久没有听过这种震慑人心魂的词曲了，就像是咒语一般，他不知道是否和青龙的能力有关，但却有一种抒发的感觉。

“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拖长的尾音让罗烈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了熟悉的下一句：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蜀道难！”

罗烈不由地低喝了一句，“你在哪里学的这首歌？！”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青龙拍了拍罗烈的肩膀，开始了第二部分的副歌，声音是重复的低沉。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可是伴随着青龙的声音，罗烈的记忆却是回到了十年之前。

那是他还在荆林军中服兵役的时候，那时苏秦吹着笛子，军中年轻的战士唱着他谱写的词，空闲下来，纵酒耍闹，肆意放歌。

《蜀道难》是里面为数不多的悲歌，苏秦曾和他说过，在万药谷定于荆州之前，这里层峦叠翠，山林密布，朝有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对于凡修来说，这里算是妖族的领域，无人看管，更是绝地。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直到无数壮士以自己的身死开了山道，才有了千万奇药的发现。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从这一句开始，青龙身后的亡命之徒们都开始大声唱起了这首歌，就像是战歌一般。

捕猎的野狼们嚎叫着冲锋，闯入了群居动物的领地。

有黑色却又刚毅的灵魂缠在他们的身上，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罗烈无法掩饰内心的震慑，这种强大的凝聚力，一旦爆发，完全可以和他曾经见过的李天宏和周涌的绝招相媲美。

“要一起吗？”

终于，在罗烈没有问的时候，青龙喘了一口气，就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