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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第1页）

亡灵满是期待地望着他。

&ldo;但要等到战争结束之后。&rdo;鲁贝利耶完全感受不到亡灵的目光，&ldo;到了那时候再清算是非功过也不迟，我有预感在我有生之年能活着看到那一天……你在看什么？&rdo;

他忽然留意到辛西娅的视线，疑惑地看向身边，亡灵正对上他的眼睛，但他的眼中只映出了地毯的花纹。就算站在触手可及的距离上，活人和死人依然分属于两个世界。它沮丧地垂下头。

就在这时，像冰块撞击一样清脆但并不寒冷的声音传进耳中：&ldo;你出来吧。&rdo;

亡灵猛然看向辛西娅，&ldo;可以吗？&rdo;

&ldo;当然，本也打算让你们见一见的。&rdo;

马尔科姆&iddot;c&iddot;鲁贝利耶生来就是一个拥有绝对自信的人，他对自身的信任就像对其他所有人的怀疑一样坚不可摧。但在这个清晨，他头一次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到了老眼昏花的年龄。

两步外的地方凭空浮现出一条白色的虚影，转眼之间变为身着白色连衣裙的瘦弱人体，有些枯燥的长发中分两侧贴着面颊垂下，半露出来的脸孔惨白得毫无生气，鲁贝利耶立刻在心里做出判定‐‐非人类。

他退开几步，脸色变得不大好看，当然不是出于对鬼怪之说的畏惧，而是想到这东西也许一直都跟着他。这完全称不上友好的反应使亡灵更是怯怯。

辛西娅在一旁简单地解释过前因后果，&ldo;毕竟是你的亲族，我想应该让你知道她的存在。&rdo;

鲁贝利耶沉默地听着，一言不发。亡灵试探着向他走近一步，这一次他不再退开，面容冷静到近乎残酷，直到亡灵一步一顿地走到他面前，他才开口以毫无起伏的语调问道：&ldo;那么，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rdo;

理所当然不可能出现什么抱头痛哭的感人场面。辛西娅摊了摊手，从沙发上站起来，&ldo;我答应她的事已经做到了，现在是你们的家庭时间。&rdo;

&ldo;辛西娅……&rdo;亡灵不安地看着她。

&ldo;比起我你应该更想留在族人身边吧？虽然这位先生看起来很可怕，但说不定其实是个好人。&rdo;她开了个玩笑，不顾鲁贝利耶对她的调侃有什么意见，直接拿起她的画走向门口。正要打开门时鲁贝利耶在背后叫住她：&ldo;这次就算了，往后你所有的任务都会有&lso;鸦&rso;随行，说话做事注意一点，那只魔偶不要被别人看见。&rdo;

塞勒涅闻言钻进了辛西娅的衣领里，与头发相似的颜色使它立刻与环境融为一体。和制式魔偶不同，塞勒涅明显更富有智慧，辛西娅对克洛斯这份迟到的礼物十分满意。

&ldo;我会注意的。你们聊吧，告辞了。&rdo;她对亡灵安抚地笑了一下，而后开门走了出去。

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辛西娅不得而知，那之后亡灵依然终日在总部里游荡，她发现它几乎成了鲁贝利耶放在总部的耳目，这是连他最亲信的霍华德&iddot;林克监察官都不知道的一条暗线。很显然，比起对亲眷的顾念，鲁贝利耶更倾向于把亡灵当成&ldo;可用之物&rdo;。

亡灵本身却没有被利用的不快，反而觉得自己拥有了价值。

&ldo;马尔科姆还说以后他回到中央也会带上我。&rdo;它兴致勃勃地说。也许这种相处模式比相亲相爱更适合鲁贝利耶冷硬的作风。

辛西娅换上乔尼新做的团服，从亡灵手里拎起沦为玩具的塞勒涅，团起它袖珍的身体收进盖在外套之下的口袋里。

&ldo;你觉得开心就好。&rdo;说完之后她走出房间，与身着黑袍的&lso;鸦&rso;共同奔赴新的任务地点。

两个月后，鲁贝利耶告诉她克洛斯即将从中央回来，那时候辛西娅刚刚在&ldo;鸦&rdo;的监视下处理完最后一波恶魔，塞勒涅在爆炸声的掩饰中向她传达了鲁贝利耶的口信，第二天她就以需要休息为由回到了总部。

这个理由十分正当，因为她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离开过战场，不仅是她，在这两个月间所有驱魔师出任务的频率相较以前都有大幅提升，几乎每天都奔波在外。科学班对方舟的解析大有进展，这让中央彻底改变了战略，总部和各分部由行政科研机构向战时堡垒转变，所有部门全面协调运转，以分设在世界各地的方舟之门为跳板，令支援部队和驱魔师省去以往耗费大量时间的调查、联络和赶路过程，直达恶魔或圣洁所在地，行之有效地将除魔效率最大化，可以说驱魔师已经完全成为名副其实的武器。

即使如此，至今也没有一个驱魔师有过怨言，因为恶魔依然横行于世。

相较于源源不绝的恶魔，诺亚一族则再次隐匿起来，至少据辛西娅所知没有哪个驱魔师遭遇到诺亚。结合缇奇语焉不详的只字片言，她更加确定千年伯爵留着教团和驱魔师意在&ldo;心&rdo;之圣洁，毕竟只剩下十几个驱魔师的教团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而一旦教团覆灭，&ldo;心&rdo;将再次蛰伏。

鲁贝利耶的预感也许没有错，就连千年伯爵也迫不及待地想要为这场战争画上终止符了。

穿过方舟之门回到总部时正碰上亚连从另一扇门走出来。相较于上一次所见，他的灵魂发生了更加明显的异变，似乎正逐渐倾向与人类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形态，以至于显出交错的混乱。

&ldo;好久不见了，辛西娅小姐。&rdo;少年的笑容却温和一如往昔。

辛西娅点点头，&ldo;好久不见。&rdo;

亚连身后的门里又陆续走出了其他驱魔师，竟然还有不少人。为首的拉比见到辛西娅十分惊讶：&ldo;你也回来了啊？前几次回来都没有看到你，又被&lso;上面&rso;那家伙指派了特殊任务吗？&rdo;

所谓的&ldo;特殊任务&rdo;其实是鲁贝利耶为她两个月前的失踪编造的理由，中特派监察官和教团总司令都没有置喙，即使有再多的疑问其他人也会吞进肚子里。

辛西娅分别与每一个人打过招呼，才回道：&ldo;不，我申请了休假。这次怎么出动了这么多驱魔师？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任务了吗？&rdo;

她说着看了一眼站在亚连身边的林克监察官。

‐‐驱魔师，外加一个&ldo;鸦&rdo;。恰好在克洛斯回总部的这天回来，想必是鲁贝利耶的安排，毕竟他需要亚连让克洛斯开口。

几人一起走出调度室。

&ldo;是圣洁夺回战啦，这一次的圣洁跟一个很会下棋的老头一起下葬，那个老头非要别人在棋盘上打败他才肯交出圣洁，所以拖了很久，恶魔也一个接一个地跑来了。&rdo;拉比边走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战斗过程，可见书人不仅见证历史，连讲故事都得心应手，&ldo;最后还是后面那个两颗痔赢了棋局。他还挺有一手的。&rdo;

&ldo;两颗痔&rdo;的林克一本正经地抗议道：&ldo;请你夸奖别人的时候不要随便加上无礼的绰号。&rdo;

&ldo;明明是很贴切的绰号。&rdo;拉比对他做了个鬼脸，回头继续对辛西娅说：&ldo;总部要求我们把圣洁带回来，我们索性就全都回来了。对了，听说克洛斯元帅也回总部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