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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这一点楚衿一直分的很清楚。
所以,即使在医院里被针对,她也没流露出半分不悦。天色渐暗,陆温言没打开车里的灯,楚衿椅坐在副驾驶座上,抬眸看着外面相继亮起的一串串路灯,生活中总是有那么一刻,让人感觉这个世界尤其美好。
两个人默契的沉默着,但楚衿不太喜欢这种局促的感觉。
“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她率先打破了陆温言营造好的暧昧气氛,突兀的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精神疾病和心理疾病很大程度上难以区分,但治疗手段却不一样,你有没有遇到过……类似于抑郁症和精神分裂轻度结合的病患者?”
对于今天见到的安加禾,她一直心有疑惑,对于精神方面医治她虽然没有太多经验,但研究方面却一点不少。据她了解,安加禾是索邦的“老顾客”了,他几乎从一上初中就开始在这边治疗,辗转了很多医师,但却一直都没有治愈,病历上把他的状况描述为语言表达障碍,人际交往障碍,并最终给他定义为自闭症。
可今天她见到安加禾本人,和他进行了简单的交流之后,却发现事情似乎远不止于此,男孩在和她面对面时,身上不止带着对她的戒备,甚至还有敌意。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或者说具有轻微自闭症患者会表现的出来的状态。
“理论上来说,这两者的症状相差比较大,是比较容易分辨的,我没听说过同时患有这两种病的患者,但……只是我没听说过而已。”
世界有纷扰万物,病症复杂多样,心理和精神方面的疾病就更是多到不敢想象,因为每个患者背后的家庭背景,成长环境甚至是性格和先天性因素都不一样,就算是一样的病症,在不同人的身上表现也都不一样,陆温言作为一个医学研究者,一直时刻保持这种严谨。
“怎么,遇到疑难杂症了?”男人侧眸瞥了她一眼,见她似是在思考什么,柔声问道。
楚衿一边内心纠结,一边又不想把工作上的烦恼带给陆温言,愣了两秒,没再继续追问下去“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两个人的默契就在于,明明他已经看出了楚衿在掩饰什么,他也不会拆穿,陆温言应声点了点头,重新陷入了沉默。
月夜无声,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里也是一片寂静,车子从市中心大道上疾驰而过,像是跑道线上划出的一抹光影,窜入拥挤的车流。
夜,慢慢沉寂,而沉寂中,他们却在渐渐升温。
在对安加禾父母进行沟通之后,楚衿带他进行了脑ct的检查,和男孩相处了几天之后,她渐渐发现了病症的苗头。
根据加禾的自我描述,他小学时他爸妈离过一次婚,正是因为这个,他被同学们排斥,那个时候他便发现,自己有时会出现短暂的幻觉,平时寡言少语的他,偶尔会出现精神亢奋的状态。
在常人甚至是家长的眼中,他因为“不爱表达”而更像是一个生性淡漠的人,他表现得像是有先天性自闭症,不配合医生的检查,在病情检查时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他不相信自己是被病症缠身,也不觉得现在的生活有什么艰难之处。
而这,便是他病症问题所在。
他性格里的孤僻掩盖了他的病情,不配合医生的方式也主要表现为不言语不回答,这让医生认为,他是因为先天性语言情感障碍而导致的自闭,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安加禾患有轻度精神分裂,而非自闭症,主要症状表现为间歇性亢奋、出现轻微幻觉,情感障碍以及被动,目前没有发现他严重到出现另外的人格,配合药物治疗可以适度抑制,但想要痊愈,可能需要较长时间的医疗辅导。”
科长办公室里,郭冠听见楚衿将这一长串的名词术语组合排列,得出结论和治疗方案之后,脸都快要绿了。
他工作位对面的副科长黎添,听见楚衿这一番言论,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好啊,好……加禾在咱们科也算是老熟人了,他年纪小的时候,症状还没这么明显,加上表达不清晰,当时科室主任都没能对症下药,导致他病情抑制反反复复,郭科长把这个担子交给你,也是想借此锻炼锻炼你,没想到……你果然不负众望。”
黎添年纪也不小了,能力虽然和郭冠不相上下,但生性淡泊不从追求名利,从来也不吝啬对后辈的夸赞,见楚衿解决了这么大的一个难题,自然对她也很是喜欢。
只是,和黎添相反的是,郭冠脸上堆着皮笑肉不笑的尴尬笑容,敷衍的应付了几句楚衿,便以待会儿需要亲自查房的理由,将楚衿请了出去。
走回自己办公室的路上,楚衿本来如释重负的心情又被搞的乱七八糟,她不傻,看得出来谁是对她好谁是针对她,只是她想不明白,这个和她素未谋面的郭冠郭科长,为什么都给她这种棘手的问题?
难道这只是每个职场新人都会经历的“下马威”?
她简直想不明白。
楚衿攥着病历文件的手微微收紧,刚拐进楼梯口,就被一声爽朗的笑声吸引的顿住了脚步。
“我就说嘛,楚衿毕竟是江城医大毕业的,还是陆教授亲手带出来的学生,还能被他难住不成?人家背后的背景……强到我们不敢想象啊。”笑声之后,女人的声音刻意的压低了一些。
楚衿蹙了蹙眉,从别人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难免有些好奇。
她靠墙边挪了挪,听见那两个人像是进了隔壁的开水间。
“郭冠这个人啊,就是面上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陆氏一个电话打到他那里,要求把楚衿留下,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转过头来给楚衿撂脸子,诶,我看他这人……气量小的很,迟早断送了自己。”混合着开水进入杯子的声音,刚才的女声重新响起。
楚衿僵硬的嘴角一颤,扶着墙的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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